靜生隔著稀稀拉拉雨簾看著,突然出了神,那年的她,那年的自己,
那時,學校裡有了個叫親情號碼的業務,她拉了他去辦,他不懂明明白天都在一起,還有那麼多的話嗎?
其實不然,傍晚的時候,她站在陽臺上給他打電話,他走在去學生會的路上聽,背景是嘈雜的,有她的聲音,有她們宿舍女孩子的唧唧喳喳,說得好好的,她突然叫:“啊,對面樓有男生在換衣服!”
想她宿舍旁邊就是一幢男生樓,他兇巴巴的說:“熊曉苗,不許看,管好自己的眼睛。”
她就在那頭嘻嘻的笑。
還有的時候,系裡有活動,他晚上要負責查宿舍,害怕她不睡覺等著,只好之前打電話給她,她又不願意掛,最後,可憐兮兮的說:“小靜,我今天去吃后街的炸豆腐的”
他就知道,這人的胃明明不好,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嘴巴里罵著,心裡還是擔心她,哄她去睡覺,又被她拖了一段時間才掛。
其實,大多數時候,他都知道她是在裝,也不戳穿她,心裡好笑,嘴上罵她:“活該!”,還是在陪她說話。
有空的話,半夜還捂在被子裡打電話,害他被劉峰笑說:“老夏同志,真看不出來啊,你們天天說話,哪有那麼多好說的啊!”
車內,音樂流淌,轉了綠燈,五十秒,他卻彷彿回憶了很久,她的拖鞋聲又由遠及近,“好了”她歡快的聲音又響起,他踩了油門,輕輕的笑起來。
她窩在沙發裡,捧著水杯有點莫名其妙,問:“笑什麼?”
他整整聲音,說:“沒有,想起些事!”呢喃著,讓她突然想起了那時的日子。
熊曉苗手指擦著杯沿,臉紅了起來,那時,她怕吵到宿舍人,晚上捂在被子裡和他打電話,想上廁所了,憋啊憋,憋到最後,說:“等下,我去上廁所!”拉開了被子,跳下去。
解決問題回來,他在那頭笑得開心,說:“你們宿舍真是安靜,我聽到沖水的聲音,和某些水聲!”
她惱火,這麼私密的事他都聽去,一個女孩子顯然很在意喜歡的人的想法,“啊”的一下叫起來,不聽他繼續說!
只聽他趕緊說:“好,好,我什麼都沒聽到!”細聽下憋了笑的聲音。
熊曉苗有點氣惱,就知道他是想到了這種事!
她反擊說:“不知道誰,是餓死鬼投胎!”火死了,把冷氣調低了幾度
其實,夏靜生也是很可愛的人,電話打了一半,會說:“休戰,我餓了。”然後她就聽到拆塑膠袋的聲音,他邊吃餅乾邊聊天,有時是幹泡麵,那時的男生一個比一個人能吃!
她聽見他磨牙,說:“我也要吃!”他很寵她的聲音就在耳邊說:“好啊!”然後細細的說:“那你過來!”害她邊咬牙邊臉紅。
有時,他還會說:“暫停,容我出去透口氣!”她都笑死了,躲在被窩裡說話,的確夠悶,不一會,他又冒出來,說:“別愣著啊,呆子,你也出去透會氣啊,二氧化碳吸多了,要變笨的!”她就真露了腦袋出去,大口一吸,空氣特別新鮮啊,果然人生美好。
靜謐的雨夜,兩人都不再說話,遙遙的懷念著,雨點打在玻璃上“啪啪啪”的寂靜。她從來都沒想過還有一日是如此感激得想起當年,而不是那麼悲傷的懷戀。
她按了按腳趾頭,有點冷,好心情的問:“小靜先生,豬屁股上兩滴淚,打一歌名!”
很老的笑話,她以前給他猜過。
他握了握方向盤,跳了青黛的眉,清冷的嘴角卻揚起,說:“流著淚的你的臉!”
唉,這人的記性怎麼那麼好呢,很多年前答出來的,現在依然!
不服氣,問:“小靜先生,知道豬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