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女兒一樣。腦海中閃過的是李未央剛剛從平城回來的時候,清秀的眉眼,溫柔的性子,卻又是從不服輸,不肯吃虧,那時候他以為她不過是個庶出的丫頭,將來可以替李家鋪路的石子,雖然也存了一點愧疚,但那愧疚跟利益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到後來李敏峰被趕出家門,大夫人又這麼沒了,再接著是李長樂——但這都是李家的內鬥,李蕭然並未覺得李未央有多麼厲害。可現在蔣家一門的死,眾人都說是因為漠北人害怕蔣家復起,所以想方設法先下手除掉蔣家人,可李蕭然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但說跟李未央有關係,李蕭然又實在是難以置信。
從前雖然忌憚這丫頭,也沒多花時間去琢磨她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然而此時此刻,方覺出這她是如此的不同尋常。
“你大舅舅一家,除了三子蔣華,全都被人謀殺了,就在今天一早。”李蕭然慢慢地說著,隨後一旁的二夫人等人臉上露出無比驚訝的神情。
李未央同樣露出吃驚的神情:“父親,您是說真的,不是在和未央開玩笑?”
李蕭然瞬間眸若刀鋒迎照,一陣寒光劈面,道:“這種天大的事情,怎麼好拿來玩笑。”
李未央迎上他的鋒利,眸底平靜到無以復加,嘆了一口氣,道:“不是未央要懷疑,只是誰能做得出這種事情,大舅舅一家可是將門,又有數不清的護衛,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未央真是不明白,若是殺手能夠入蔣家如入無人之境,豈不是要對蔣家特別的瞭解。更何況,依父親所言,殺手既然要殺光蔣家滿門,為何單獨留下三公子一個人呢?豈非是為了報復他?”
李老夫人點頭,道:“我也是這樣看,留下蔣華一人,恰恰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李未央的表情便也很凝重,慢慢道:“是啊老夫人,留下三公子一人,自然是要讓他看看,得罪對方的下場究竟是什麼。既然如此,來者當然是三公子的仇人,而且非是有血海深仇不可。就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然遭到滿門屠戮的下場。”
李蕭然聽了這話,臉色鬆緩了些。
二夫人也道:“三小姐說的有道理,能把人家一家子都殺的乾乾淨淨,簡直是太可怕了!必定不是求財,而是報仇啊!希望這報仇的別因為咱們和蔣家有親便找上門來!”說著,她略有厭惡地看了蔣月蘭一眼。
這話說的極為不好聽,蔣月蘭實際上說不上是蔣家嫡系,對方要報仇也斷然不會找她,可是李二夫人就偏偏這樣說了,擺明是找不痛快。蔣月蘭卻彷彿沒有聽明白一樣,只顧低著頭,想著自己的心思。
李蕭然則目光凝重,嘴唇緊抿,似是怒火又起:“真是家門不幸啊!”他這樣說,卻不知道是說蔣月蘭,還是在說李未央。然而他的表現,卻說明了他的態度,對這件事情是十分的不贊同。
“父親,”李未央的聲音滑過來,切斷了他生冷的目光,“女兒有話想說。”
李蕭然抬頭,正觸上她眼,那雙眼睛猶如一口古井,平靜無波,他不由自主便道:“你要說什麼?”
李未央彎了彎唇,“女兒不懂事,卻知道如今風向怕是要變了。”
李蕭然臉色微變,卻沒有打斷她,於是她又繼續道:“大曆地震,隨後漠北和南疆皆是蠢蠢欲動,陛下先是讓在半路的蔣國公回到南疆,又接連招了蔣旭進宮,這一切都說明,蔣家馬上就要復起。可偏偏在這個當頭,七皇子拓跋玉驅逐了五十萬漠北軍隊,讓他們從此一蹶不振,解除了北邊的危局,現在又馬上要班師回朝,這將在朝堂之上將引起多大的變動,可偏偏這時後蔣家卻倒了——”
李老夫人顯然有點不贊同:“畢竟還有蔣國公在。”
李未央露出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