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緋色,唇角噙著難得的溫和淺笑,點了點頭。
本水鬼備受鼓舞,又清了清嗓子,又繼續陶醉的將第二首詩賣力的唸了一遍。
忘川這次沒再將茶傾了,只輕輕咳了幾咳,臉上緋色一路蔓延到了耳根,嘴角旁的笑意也越來越柔軟。
我念完惴惴望著他,道:“這、這、這首寫的不好麼?”
他咳了咳,“……好……好。”頓了下,抬了眼朝我望來,臉上又添了一層紅,“阿離,你、你可曉得這叫什麼詩?”
本水鬼迷惑的瞪眼將他望著。
他咳了聲:“這、這是情詩。”
唔,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情詩。本水鬼恍然大悟。
忘川雙眼晶晶亮將我望著:“這詩……是、是寫給我的?”
我嘻嘻笑著垂下眼,揪著裙子扭捏道:“是、是、是給玉衡公子的。”
半晌沒聽見動靜。我兀自歡喜了一會兒,孤疑的抬起頭,登時愣住。
但見忘川臉上已不見了方才笑意,正咬牙切齒將我盯著,面上陰沉沉一片,眼中一把怒火撲哧撲哧跳著,燒得十分旺盛。
我懵了下,覷著他小心翼翼叫了聲小哥哥。
他盯了我半晌,然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過來。”
本水鬼摳了摳手指,小心翼翼的覷著他,慢吞吞慢吞吞的挪步前進。
忘川眉毛一蹙:“作甚磨磨蹭蹭?”
我摳著手指,小聲道:“我、我、我要小心點,慢慢的走,不然將地上螞蟻踩死了……”
忘川磨了磨牙,登時從書案前甩袖起身,蹭蹭蹭幾步走下來,到得我幾步遠,伸手咬牙切齒的將我往前猛地一拉。
本水鬼於是十分賣力的撲到了他身上,腦袋恰磕到了他下巴上。磕的本水鬼齜了齜牙。
他瞪眼將我望著,本水鬼也瞪著眼惴惴將他望著,你望我來我望你,正彼此兩兩相望到酣暢淋漓時,卻瞧他神色漸漸柔軟起來,手往我腰上扣了扣,慢慢將臉俯了下來。
我瞪大眼看著他臉慢慢湊上來,再瞪大眼看著他的唇慢慢湊上來,正待將眼珠眨眨,消消乏,卻聽“嘭”的一聲巨響從門口傳來。
我和忘川雙雙回頭。門口一個揚著拂塵的老鬼倌正慌慌忙忙從地上爬起,手忙腳亂扶了扶摔到眼睛上的帽子,一邊扶還一邊喃喃自語道:“老奴什麼也沒瞧見,什麼也沒瞧見……”
我好奇的往四周瞅了瞅,這老倌,怎生這般慌張,沒瞧見甚?
忘川撒手將我鬆開,咳了聲,望向那老倌:“什麼事?”
老倌忙垂首道:“冥王宣殿下議事。”
忘川哦了一聲,瞅了我一眼,整了下衣裳,便隨那老鬼倌一道出了去。
本水鬼望著他們出去,在殿上站著愣了一會兒,便拿了詩回去,又自個陶醉的欣賞了一番,然後將它整整齊齊的壓到了一隻黑箱子裡,打算等玉衡來時送與他。
待興致盎然的拾掇好,本水鬼歡喜的將箱子摸了幾摸,方才心滿意足的出去。
忘川不在,本水鬼略感無聊,於是搬了個小凳子,一路出了宮,準備去初來那日見的荷塘邊,一邊等忘川議完事回來,一邊瞧荷花。
還是像來那日,荷塘彎月橋,荷葉田田,橋下水波盈盈透亮。
我搬著凳子慢慢踱上橋,正欲行到橋下邊去尋個隱蔽又舒適的地方坐下,孰料一個沒留神,腳下一落魄,便像初來那日般,圓滿且酣暢淋漓的咕嚕嚕滾了下去。
停下來時,本水鬼又一次抱住了一個人的腿。
本水鬼在心裡唸了句阿彌陀佛,抬眼一瞅,傻了。
玉衡微微笑的臉將本水鬼的眼耀花了一花。我忙從地上爬起來,手往他臉上摸了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