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上哪兒找原料?藍草在小暑前後、白露前後採集;黃梔子秋季才有;茜草倒是這個時候,可這裡沒有!”
仨妯娌著了魔,做飯、切菜也討論,尤其楊春華。
也是讀了不少書的女子,難得遇到自己喜歡的事兒,興致最高,那股鑽研勁兒,恨不能這會兒揹著揹簍進山去找。
“哎呀,快快快!春華,撤火撤火!”韋氏急得跑過來,拉開楊春華,把灶裡的柴火往外扒拉。
鍋裡冒出濃濃的糊味兒,還飄出縷縷青煙。
灶上杜氏著急忙慌的揭開鍋蓋,用鏟子把米飯翻鍋,剷起鍋底黑乎乎的米飯,厚厚一層炭化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楊春華不安的囁嚅道,面色緋紅。
今天做燜飯,糊了那麼多,多可惜!
“我的天爺,廚房著火了不成?”蘇老太太驚呼。
與高氏在路邊閒聊,見著自家廚房冒青煙,拄著柺杖飛奔回家。
進得廚房,三個兒媳手忙腳亂將鍋裡的米飯剷出來,把黑成炭塊的鍋巴挑出來。
“作甚?做個飯要點火燒宅子不成?”老太太大喝道。
嚇了仨妯娌一大跳,拍拍胸脯,“阿孃,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嚇死人啦!”
“嚇死人,是你們嚇死老婆子好不?你們出去瞧瞧,咱家都冒青煙啦!
好不容易才蓋的新宅子,你們是打算燒了不成?”老太太罵罵咧咧。
三個兒媳做飯都能燒糊,這本事,簡直了!
“阿孃,對不住,是兒媳走神,燒火燒大了,不關大嫂、弟妹的事兒!”楊春華主動認錯。
“你?”蘇老太太盯著楊春華,想罵人的話堵在喉嚨。
比不得做了二十年媳婦的大兒媳、三兒媳,罵兩句無妨,左耳進右耳出。
新媳婦才進門幾天,不好把話說重了,剛才還和親家母在路邊嘮閒嗑呢,轉頭罵人家閨女,實在拉不下臉。
“下次可不敢這麼幹!”良久,老太太憋了這麼一句話,拄著柺杖走了。
“嗤嗤嗤…”仨妯娌捂嘴偷笑,楊春華吐了吐舌頭。
乾的笨事,連累兩妯娌捱罵,還好婆婆沒再多說。
“老姐姐,咋啦?家裡煙熏火燎的?”高氏跟來,見蘇老太太拄著拐從廚房出來。
“無妨、無妨,柴火打溼了!”蘇老太太欲言又止,最後打了個哈哈。
高氏瞧著老太太表情古怪,徑直去廚房。
仨妯娌笑嘻嘻的挑著黑炭,一大盆飯黑黃黑黃的,眼瞅著沒法吃了。
“這是咋啦?”高氏見閨女紅著一張臉。
“阿孃,你怎麼來啦?”楊春華更窘了。
“這飯咋糊成這樣?”高氏聞到米飯裡散發出的焦苦味兒,這種飯很難入口。
“是我燒糊的!”楊春華扯了扯母親,“我在想事情,一走神就…”
“你這孩子,想什麼呢,這麼走神?你這麼糟蹋糧食,換一個婆婆,不得活剝了你的皮!”
高氏戳了一下女兒前額,在王家從未失手,怎麼嫁到蘇家,反而戳笨了呢?
“阿孃,女兒在想正事兒!”楊春華扯著母親衣袖撒嬌,像少女時。
“什麼正事這麼入神?”高氏慈愛的看著女兒,看來在蘇家真的過得很好,少女時的性子不自覺的流露。
“阿孃,我在想用什麼做顏料,不是採摘季節不對,就是不長這裡,唉!可咋整?”楊春華嘆氣。
“要顏料做甚?那可不便宜!”高氏奇怪。
顏料製作繁瑣,是染坊、畫料用,閨女要這個作甚?走神得連飯都燒糊。
“嗯嗯,做一件頂頂重要的事兒!”楊春華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