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還以為是魚,後來葉玉虎和貝曉丹突然沉了下去,我才覺得有古怪。”廖學兵臉色陰慘慘的,好像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後怕,“我下去救人時,感覺有個人抓住我的腳,不然憑我平時的功力早就把他們兩個救上來,可是這次,老覺得有個人在後面拉住我,不讓我浮上去……”
他一個字一個字,聲音拖得老長,四眼他們雖然不信鬼怪之說,可也被不自覺地帶入氣氛裡害怕,“老師還真是變態,居然說這種事,萬一睡不著覺怎麼辦?”
沉沉的夜色中,葉玉虎聯想起下午的事,只覺詭異莫名,怎麼就那麼突然沉下水了呢?不由自主與貝曉丹對視一眼,發現對方也和自己一樣驚駭之極。
強笑道:“老師,您可真會吹牛,不過一點也不覺得有趣。我看我們還是都去睡覺吧。”
吳春杏好像想起了什麼,驚慌不定,說道:“老師,你是不是記錯了吧?我老爸是戶籍警,他以前說十幾年前這裡死的是一個小女孩,不是什麼男生。”
廖學兵哪裡想到胡亂編就的一個故事再扯上碧波湖竟會讓這幫小子魂不附體,點點頭道:“好吧,不管是小女孩還是男生,都去睡吧。”
聽完這個故事,大家都覺得繼續玩也沒多大意思,紛紛回帳篷歇息了。
點上一盤蚊香,喧囂慢慢平復,篝火漸漸燃盡,烏雲擋住月亮,營地裡漆黑一片。老廖鑽進睡袋,管教這幫調皮的學生實在太累,不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半個小時後廖學兵半睡半醒,在迷迷糊糊之中聽到遠處草叢裡傳來劃拉劃拉的響動,跟著一個女童聲在數數,“一,二,三,四,五,六……”在萬籟俱寂的林地裡聽得格外清晰。
廖學兵翻了個身,嘀咕道:“媽的,這幫學生真不安分,又在搞事。”
過沒多久,那個稚嫩的女童聲又再響起:“一,二,三,四,五,六……”聲音時斷時續,縹緲陰森,若遠若近。廖學兵被吵得心頭火起,仔細側耳傾聽,發現這聲音一會兒在湖那邊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會兒又近似在營地裡發出,真是古怪。
“啊?怎麼會有小女孩的聲音?”廖學兵越聽越不對勁,有點邪門,大半夜的怎麼會有小女孩跑到這裡來數數?除了蟲子鳴叫、樹葉沙響,便是那個怪聲,當然,還有幾位男同學的鼻鼾聲。老廖開始有些不安,腦裡不經意閃過吳春杏的話,“我老爸是戶籍警,他以前說十幾年前這裡死的是一個小女孩……”不會這麼巧吧?
“大概真的是累了,產生幻覺,我還是早點睡吧。”老廖這樣想,可是那小女孩的聲音始終沒有停過,他如何睡得著?想要叫醒附近的周安詢問,又怕被人恥笑,越發不安起來。
臨睡前喝了點水,這時候有了尿意,怎麼也憋不住,便起身到樹後撒尿,他正拉得痛快,見到一個白白的影子在樹後飄過,人還在恍惚中,突然不知是誰拍了自己肩膀一下,他急忙扭頭去看,什麼都沒看到,本來已經繃得很緊的神經不由得魂飛魄散,一股麻意從尾椎骨蔓延到大腦,趕緊提起褲子鑽回帳篷,兩腿兀自在輕微顫抖。
廖學兵是個雙重性格的人,內心敏感孤獨,平時很容易受到心理暗示,才會對不知名事物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戒備,戒備得深,也就產生了恐懼。
他慢慢調勻呼吸,耳朵貼近地面,聽到一陣非常細微的腳步聲和竊笑聲,頓時恍然大悟,暗暗有些慚愧,“說不定又是學生們玩的小把戲,這世上怎麼會有鬼?即使有鬼我就應該怕了嗎?老子一身正氣,鬼見了我都要退避三舍。”小女孩的數數聲可就有點猜不透了,每一句與前一句都是相同的語調、速度、間隔,真是奇怪。至於吳春杏所說的話,那絕對是他們事先商量好在那個時候提出來給自己心理暗示的。因為老廖突然想起檔案上記載吳春杏父親的職業是裝潢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