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才說完,便後悔了。
樓翩翩臉上的血色迅速抽光,胸口又是一陣翻絞,讓她無法暢快呼吸。
她努力綻放一抹笑容:“好吧,我先睡了。”
她背轉了身子,木然躺下,閉上乾澀的雙眼。
月無塵看著樓翩翩抗拒的背影半晌,伸手想探上她的肩,卻無力地放下。
“朕只是,只是……”月無塵欲言又止,什麼也未能說出口。
他又呆坐了好一會兒,便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離了寢殿。
他走了許久,他沉重的腳步聲依然迴響在空蕩的室內。
樓翩翩睜開雙眼,起身看著空蕩的寢殿發呆。
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成為了月無塵不堪重負的負擔了呢?
好像是那回她問他,如果在皇位和她之間要作出選擇,他會不會為難之後,他面對她的時候就很少有笑容。
他們除了在榻上翻雲覆雨之時能全身心投入,其它時候交流得越來越少。
他方才也說了,讓人看到他們走在一起,會讓人誤會。
原來樓翩翩之於月無塵而言,不過是一個沉重的誤會。
而她,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她是他藏在暗處不能見光的妻子……
不,與其說妻子,不如說她是他的床/伴,他的情人,解決他生理需要的一個工具罷了。
她曾經對月無塵很有信心,相信他不會負她,可現在,她再沒有信心。
在遇見她之前,月無塵本來就是一個情場高手。
他在花叢中來去自由,不會在一朵花上停留太長時間。而他花在她身上的時間,夠長了吧?長到,或許已經厭倦,已經膩味了。
樓翩翩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最後她起身,跑到秋雨春風居住的寢室,擠上了她們的榻。
“娘娘怎麼能在下人房裡休寢?”秋雨見到樓翩翩,嚇得不輕。
“睡不著,我那裡太大太寬敞。要不我就在這裡睡,要不你們跟我去鳳榻睡。”樓翩翩靠在秋雨瘦弱的肩上,輕喃道。
她只想找個人靠一靠,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她不堪重負。
待睡完這踏實的一覺,她就能好起來。
秋雨看到了樓翩翩眉宇愁緒輕染,便也不再多言,便左手抱著熟睡的春風,右邊倚著樓翩翩,漸漸沉入夢鄉。
在秋雨身旁,樓翩翩很快便熟睡過去。
可惜整晚噩夢不斷,血色瀰漫,她看到自己倒在鮮豔的血泊中,就像是盛開怒放的血色徘徊花……
慶幸的是,漫長的夜晚終於過去,新的一天來臨,初冬的暖陽照在樓翩翩的臉上。
她睜開混沌的雙眼,摸上胸口位置。
疼痛感彷彿還在,不過,卻無傷口,原來只是做了噩夢。
“娘娘醒了?奴婢準備好了早膳,可以用膳了,再不去,春風一個人得吃完了。”秋雨的聲音驚醒樓翩翩的思緒。
她甩了甩頭,笑道:“那可不行,怎麼著也得給我留一點。”
她迅速洗漱後,去到膳間,果然見春風正吃得歡快。就像是孩子用膳,吃得滿嘴都是,她甚至用手抓,被秋雨一筷子敲了回去。
“現在的她就是一個孩子,讓著她點。”樓翩翩坐在春風對面,仔細看她的雙眼,只覺比起昨晚有了進步,好像有了一點神氣。
“不論傻不傻,她都是一個強盜,娘娘看她用膳的樣子就知道了。”秋雨沒好氣地道,看著春風滿臉笑意。
久久等不到樓翩翩說話,秋雨疑惑地看向她問道:“娘娘為什麼只看不吃?這些早膳不合娘娘的胃口麼?”
樓翩翩搖頭,喝了幾口白粥,還是沒胃口,便索性放下碗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