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關道:「血債血償的信!」
二叔的眼神愈發漆黑深邃,一雙拳頭攥緊,骨頭髮出爆豆一般的聲音,他胸中的怒火極力壓住,他胸中的悲傷也被他巧妙地控制住。
我想,二叔看了一眼爺爺後,知道爺爺的死因與曾家有關,他要去找曾家把這事情算清楚,一刻都不願意逗留,一秒鐘都不願意忍受,只是姐姐還在悲傷中,他還要去安慰那個更加悲傷的人。
我本想再問,二叔已經走到棺木邊上,將棺材板重新合上,與此同時,我發現孃的眼中又有淚水流出。
蕭關走到孃的身邊,說道:「霜姐!死因很明顯,屍氣侵害了臟器,還有一種未知的毒素傷害身體的活性,再加上年事已高,三種因素交錯,所以才會熬不過去」
娘沉默了一會,問道:「確定了嗎?」
蕭關點點頭。
從山後跟上來的龍小蛇、老古、長辮子知道棺木裡是蕭棋,臉色皆是一變。龍小蛇更是哭了起來,她眼珠子紅通通的,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豆大的淚珠如連串的珍珠落到地面。
蕭關強忍著悲傷,問道:「霜姐,你看怎麼辦才好!棺木要送回故鄉小鎮落葬,還是就在這裡燒化,再把骨灰帶回去。」
娘眼眸閃動,沉思地說:「他的屍骨不能被任何人詆毀,火化最好,留著屍骨,我怕被罪惡之人利用。只是我不願意他就這樣默默無聞地走,玄門和蟲門中,還有些他的朋友。那些老朋友,或許都想送送他。他不應該如此默默無聞地離開……」
蕭關拍拍孃的肩膀,道:「這是小事,等我找過曾家之後,我們再辦葬禮。屍骨就再這幾天火化。」
娘對於二叔的安排,沒有異議。
老古感嘆地說道:「蕭棋終究是走了,他和我古家後輩古秀連一樣,都隨著時間流逝。像我這樣的老怪物,還留在世上,想想也是諷刺,實在不知道我在忙碌什麼。」霸道老古的眼中露出極其悲傷的情緒,與他固有的氣質不太融洽。
我聽到古秀連的名字,忽然一驚,說道:「阿媽,二叔。今年開春的時候,我和爺爺一起去過三清山,見到了古秀連的墳墓。爺爺告訴我,萬一他離世了,希望葬在古秀連邊上,不要隔得太近,十米就可以了!」
娘和二叔蕭關對視一眼。
蕭關問道:「你沒有記錯吧?」
我點點頭說:「就在今年的春天,爺爺親口告訴我的,到底要怎麼做,我聽你們的安排。如果葬在三清山,我以後要去看爺爺都困難,那邊的道士好像都不太近人情。葬在白水村最好,我有時間就可以看他……」
說這話的時候,我不由地看了眼老古,不知道他和三清道士有什麼關係。
老古道:「如果要葬在三清山,這事情由我去說。三清山多一個墓穴,關古家屁事。你以後要去看你爺爺,我帶你去就是了。古家這些修道的道士,都把道術修道去了,我離開一段時間,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聽了老古的破口大罵,我心中明白,這個老古可能是古家的老祖宗一類,後來離開了古家,對於今日的古家,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裡面。
二叔又看向了姐姐,徵詢她的意見。
娘想來一會,說:「骨灰撒入故鄉小鎮的河水中,在三清山上立個衣冠冢,守著古秀連。我住著的地方,給他立個靈位,我走到哪裡就帶到哪去!」
眾人對於這個安排,並無異議,不違背爺爺的意願,而將骨灰撒入河水中,斷絕那些躲在暗處壞人的惡念。
夜色濃重,眾人無心入眠。
蕭關找出一塊白色絹布,山上沒有墨水,用的是野兔的鮮血寫的,看起來像極了血書。
蕭關信上的內容很簡單,準確地說,並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