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暮望著桌上的白鴿,怔怔出神。
身後的小童掰著指頭數了數,“這已經是第三十三遭了……”楚夕暮臉色比外間的風雪還冷了三分,淡淡說道:“三三不盡,六六無窮,這三可不是個好數字。”“公子……”小童喚了一聲,“難道當真熟視無睹?”
“那又要如何?”楚夕暮眼中沒有半點暖意,“我只想這一世,有一日的太平,便過一日的太平日子。若有一日就這麼死了,那也是心甘情願的。”小童頓時語凝,過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說道:“可您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未說完便被楚夕暮打斷:“我孤零零一人,有什麼好怕的?”
小童咬了咬唇,埋藏心中許久的話,終於脫口而出:“難道您心裡,就沒有半點掛念?”這句話出口,已經再無回頭之路。小童臉色發白,指關節握出了青白色,“既然沒有掛念,為何又要我……”
雪白的茶盞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童看了眼他的神色,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凌波,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楚夕暮眉宇間尋不到半點溫情,“你逾矩了。”凌波哆嗦了幾下,跪在了地上,“公子……”楚夕暮一拂袖,只留給凌波一個背影,“我的事,不用你過問。”
凌波伏在地上,望著他滿頭青絲披散在肩,整個人的背影顯得說不出的落寞。口中喃喃自語:“我變了,公子又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這句話,在風雪中走遠的楚夕暮,是不可能聽見了。
他的腳印,就好像一尾尾魚,一直遊弋到看不見盡頭的遠方。
被子中的葉子衿打了個噴嚏。
這可驚壞了紫蘇,忙吩咐廚房熬了碗濃濃的薑湯讓她喝下:“去去寒氣。”葉子衿不喜薑湯滋味,可也少不得硬著頭皮喝下,砸了咂嘴,“這口味可真是……”紫蘇替她掖了掖被角,“小姐安生躺著,待會再喝碗紅糖水。”
“能不能不喝?”葉子衿苦著一張臉。
“不能。”紫蘇每一道眼神,都在說明拒絕沒有好結果。
於是葉子衿終於敗下陣來,“好吧,待會要吃蜜桔。”紫蘇神色柔和了下來:“好。”葉子衿躺在厚厚的被子裡,出了一身汗,整個人變得精神了起來。心裡卻有些納悶,明明自己是主子,紫蘇是丫鬟,這小蹄子說起話來,卻讓自己不得不從?
不過這一詭異的現象並沒有在她心中盤桓多久,因為就在下一刻,她墜入了夢想,並且睡得很沉很沉。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中楚夕暮一聲白衣,立在雪中,幾乎和天地融為一體。
她見著風雪漸大,撐著傘到了他身邊,勸解他回屋。然而他只是靜靜的立在雪中,這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葉子衿陪著他站了一會,才輕聲說道:“回屋吧,這裡太冷了。”楚夕暮只是定定的凝視她,許久許久終於吐出一句話:“子衿,為何我是這樣的命運?”
這句話令葉子衿從夢中驚醒。
她急促的喘息了一陣,睡眼朦朧,屋子裡的景象也看不大清楚。可楚夕暮那一句話,一直徘徊在她耳邊,揮之不去。他眼中有三分哀愁,三分怨恨,還有四分寂寞,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問她為什麼自己是這樣的命運。
可是這樣的問題,葉子衿又如何能回答?
對於他的過往,葉子衿一無所知,又怎麼回答?
然而這句話,卻在她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因為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
真實到葉子衿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以為脖子中落下了不少冰冷的雪花。
葉子衿只能將這個夢歸結為前一陣自己曾經苦思冥想過楚夕暮的身世之謎,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通為何會這樣。可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楚夕暮會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當真如同自己當初所揣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