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被硫酸腐蝕,連耳朵都沒有了,蘇邑看著病床上的男人,他臉上被紗布層層疊疊包著,已經看不見臉,那個在花房裡對他微微一笑父親,已經消失不見了。
「查,查他背後的人,查是誰指使了他?」蘇邑沒有慌,也壓得住憤怒,一字一字地命令。
安娜低聲說:「已經在查了,很快就會有訊息,但是那個人的精神好像有點不對……」可能只是一個意外。
蘇邑嘴角罕見地露出一抹譏誚:「精神病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地帶一桶硫酸進大會堂。」
諾曼的秘書說:「也有可能……是老教父。」
蘇邑眼眸寂冷地看向他,他說:「昨天jan併購大會上,老教父對先生說了一句話,說先生沒辦法親眼看著少爺繼承的羅德里格斯家,先生以為他是想對少爺不利,現在想,也可能是要針對先生。」
羅德里格斯家和艾爾諾家的競爭由來已久,也許對艾爾諾家來說,jan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們無法再等待下去,索性僱兇殺人,一乾二淨。
這是極有可能的。
否則也太巧合了,昨天沅曄才警告諾曼,今天諾曼就出事。
蘇邑一言不發,目光只落在諾曼的身上。
安娜道:「如果真的是老教父,那可能……查不出什麼。」他敢做出僱兇殺人這種事,就一定把蛛絲馬跡都擦乾淨了,動手的學生瘋瘋癲癲,可能就是為了事後方便把整件事推在一個瘋子的身上。
他們沒有證據,也沒辦法去告他,到最後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啞巴虧……
呵。
身份,能力,甚至相貌都出類拔萃的羅德里格斯家家主,毀在一個瘋子手裡,簡直荒繆。
蘇邑性子再清冷,也滅不了這團火,少年血氣方剛,只想為父親報仇。
「他說我父親看不到兒子繼承家業,那不知道,他這個剛知道自己有兒女,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心情又會是怎麼樣的?」
安娜倏地看向他,前段時間,他們偶然得知一個訊息,原來當年沅曄在中國曆練的時候交往的女人,和他分手後還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少爺的意思是,要對那對母女動手?
「棋局對弈,有輸有贏,每個人都規規矩矩地走著每一步,他輸了就掀翻棋盤,還想全身而退,沒有哪有那麼好事?」他先不講道理害了他的父親,他蘇邑又憑什麼對他的親人手下留情?
「去把她們帶來蘇黎世。」蘇邑話說完,就改變主意,「我親自去。」
安娜一愣:「少爺,還是我去吧,先生現在這樣,羅德里格斯家需要您親自坐鎮。」
「有秘書和我父親的心腹在,羅德里格斯家不會亂。」蘇邑說走就走,腳步繞過轉角,「安排幾個信得過的人跟我走,不用太多。」
也是湊巧,那段時間陳清婉沒有住在姜家,而是到城郊的吉祥寺禮佛,並且一住就要三七二十一天。
夜深,人靜,蘇邑進入佛殿時,陳清婉正往香爐裡插上香菸,他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微微一頓,他只知道她為沅曄生下一個女兒,不知道她又懷了一個。
就算如此,他也沒有改變自己來的目的,淡漠開口:「夫人當年為了名正言順生下孩子,匆匆下嫁,委屈夫人了,艾爾諾家欠夫人良多。」
冷不防被這道聲音嚇了一跳,陳清婉轉身,就看到那個金髮白衣的少年站在燭火下,全身上下都很淡,像隨時可能消失的一縷煙。
「……你是誰?」
他年紀小,又長得實在好看,要不是他提起那三個字,陳清婉大概會用欣賞的目光多看他幾眼,但是他提起了「艾爾諾」,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幾個字,難免警惕。
「雖然血統隔得有點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