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啊!造孽啊!造孽啊!”許秉石本已經被諸人勸下,卻不想逆子又出大逆不道之言,哀嘆之後又不顧諸人攔住,只把椅子舉了起來,就要給砸過去。
“來啊!打死我啊!就是打死我也要去革命!”許正紳卻忽然不懼,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等著父親砸過去。
叔伯們都已經被他剛才那番話驚住了,唯有幾個在一邊伺候的家僕,忙著過來把五老爺拉住。許秉石正想喝退旁人的時候,許秉祿倒是把他喝退了,“五哥,你就別鬧了。現在革命黨就到了家門口,我們還是先談正事要緊。”
許秉祿貢生出生,人也是精明幹練,他這話一出,其餘幾房也是說道:“對啊,對啊。革命黨已經到家門口了,再不商議就來不及了……”
許秉祿之言很得祠堂裡的贊同,但卻讓許正紳一陣反感。在革命文學的薰陶下,他對家族、家庭已經很是反感,現在九阿太商議之目的不是為了革命,而是為了保住自家的家業,這便讓他很是鄙夷。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被革命文學薰陶所致,這革命本就要撕裂固有的社會關係,使得人人孤立無助,最後才好被革命所用,後世那種革命文學裡大家族的長輩全被寫的蠅營狗苟、猥瑣惡毒,都是為此,而且儒家三綱五常之下,禮教就像女子裹腳一般疼痛無比,性子柔和的還好,性子激烈的,那就必定要反叛家庭,投身革命。許正紳正是一個性子激烈的人,雖然捱了老父一頓打,但他還是一副只有自己才明白真理的模樣,看著祠堂裡蠅營狗苟的叔伯,哼的一聲,拂袖而去。
看到許正紳攔也攔不住便走了,許秉祿只是搖頭,但是搖頭也是要把會給開下去的,他清了清嗓子道:“革命黨既然來了,那不管他們是要做皇帝還是不要做皇帝,反正這地方便是他們佔著的了,朝廷那邊既然敗了,那便指望不上了,為今之計,還是要與之交好才行,即便不與之交好,那也不能招惹他們。以免有滅族之禍啊。”
嚴州那邊計程車紳被殺被炒,傳聞到處倒是,在坐的諸人也有所耳聞。一聽許秉祿提到滅族之禍,諸人頓時沉默起來,不過有些瞭解根據地政策的六房許秉玉卻是道:“這革命黨一來,可是要減租減息的,我們族裡的地不少,若是要減租,那今年的收成可就……”
“對。我還聽說革命黨徵收糧食銀兩,只打收條,我們族中雖是不富。可歷年積攢下來的銅錢也不在少數,正要是被他們拿去了,那……”三房的許秉分也道,04年起錢塘江富春江一線航運開通。他也買了兩條木船。做起了航運生意,本沒想著發財,卻不想前年清軍圍剿嚴州,他的船隊又添了二十多條船,他就是擔心這船被革命黨打白條徵用了,只是他不好說自己的船,只扯大家的銅錢。
“是啊!是啊!革命黨一來徵收,那就什麼都沒有了。”三房六房一開口。其他幾房都是跟著說話,祠堂裡一時間鬧哄哄的。只吵的許秉祿腦袋生疼。
“都別吵了!都別吵了!”待過了良久,只等要說的那些都說的差不多了,主持會議的許秉祿喝了兩聲,才把諸人的聲音壓下去,“革命黨已經來了,擺在外面的船、糧食都是看得著的東西,他們要徵收,是能攔得住的嗎?減租減息那也總是減租減息,這田還是我們的,等朝廷什麼時候打過來了,我們再加租加息不遲。洪楊亂時,聲勢比這還大,可十餘年不到還不是灰飛煙滅,我們也就最多苦個十年而已。”
許秉祿說著寬慰話,只讓慌張的諸人定了定心神,不過許秉分卻道:“我看革命黨沒有炮艇,水路是封不死的,若是各房有什麼值錢的物件,等這戰打完,我們還是運到杭城,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