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現在衚衕口。這女子二十七八歲光景,淺白色衣裳,打扮得極為得體。雖然不算柔美,卻是英氣逼人,特別是圓潤的額頭和黑亮的眼睛,讓閱女無數的孔祥熙眼前一亮:此女必定不凡!
“適之先生……”女子一口蘇州官話叫著胡適,孔祥熙心中當即嘆了一句可惜,然後轉過身走開了。
“哦……”胡適剛才還在尷尬中,可一見到女子當即用上了招牌式的微笑。“是健雄啊,真想不到,你信裡不是說你要去關外工作嗎……”
見胡適居然還記得自己要去關外工作,吳健雄之前的不安頓時轉化為喜悅、甚至是雀躍。“想不到適之先生還記得呀!我這次去關外就想來京看看先生,可惜打了幾個電話都說先生不在。”吳健雄說罷又看了看眼前搬家場面,笑道:“適之先生這是……”
“啊…”胡適悄悄的打量了吳健雄一眼,嘴上卻說著剛才應付孔祥熙的話,“這是你師母回家避暑要用的東西,還有一些我的書籍,這裡用不著就先讓你師母帶回家去了。”
胡適被北京大學解聘後曾經做了一段時間中國公學的校長,那時候吳健雄是他的學生,在一次清朝思想史的考試中,她的試卷被胡適打了兩百分,由此他才主意上這個聰慧無比的蘇州女子。而在吳健雄的記憶裡,她十六歲就讀蘇州女子師範學校時胡適來蘇州的三次演講讓她畢生難忘,因為每次都坐在第一排,是以第三次演講時她居然被胡適提問並當眾表揚。少女情懷加上對資深權威教授的仰慕,那神秘的感覺到現在都刻骨銘心。
“適之……”江冬秀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院子門口。她嘴裡喊著適之,目光卻警惕的看著吳健雄。這個女子並不漂亮,但身上卻有一種讓人愛護親近的吸引。若不是吳健雄目光坦蕩的迎向她,且年齡不合,她幾乎要把此女當作那個不斷問丈夫要錢的女中學生夏蘊琇。
“哦,”胡適眉頭皺了下,但他還是故作持重的道,“健雄,這是你師母。”
“見過師母。”吳健雄當即向江冬秀行禮。她這邊行禮,胡適則快速的對戒備森嚴的妻子道:“健雄是我在滬上中國公學任教時的學生,後來不知道怎麼忽然就轉去同濟大學堂了,讀的還是物理系,現在已博士畢業。她馬上要去關外一個研究所工作,經過京城剛好過來看看。”
隨著丈夫的解釋,特別是同濟大學堂的物理系博士頭銜終於讓江冬秀放下了些許的戒備,但她還是沒有請吳健雄去裡面喝茶,只是假笑的看著吳健雄。
“適之先生、師母,既然你們忙那我就下次再來。”吳健雄雖然年青,但也看出了江冬秀隱藏的敵意,當即委婉告辭,不過她來找胡適卻不僅僅只是為了見胡適,所以當著江冬秀的面拿出一份東西,道:“適之先生,您前次問我硨磲石之事,我這幾個月查了一些資料,也做了一些猜測,大概的答案都寫在這裡面了。”
在妻子注視下,胡適有些僵硬的接過吳健雄手中的東西,可嘴上卻沒有挽留,他只道:“今天你確實來的不巧,下次你冬天回家時來,我請你吃刷羊肉。”
胡適客套的說,吳健雄鞠躬之後則飄然而去。待進了院子的胡適要看那份東西時,江冬秀卻道:“怎麼時時都有女學生找上門來,我這一走我們這家……”
妻子這麼說胡適只好把那份東西暫時放下,安慰起妻子。而離了米糧衚衕的吳健雄則失落的回到了自己住的旅店,她本以為這次相逢能再次聆聽適之先生的教誨,不想她敬愛的適之先生卻被一個胖乎乎的女人當首飾一樣嚴密管。坐立不安中她不自覺坐下開始寫信給那個資助自己走到今天、回信素來是寥寥數語的神秘先生。她不知道他為何要為自己做著一切,但數年來她已漸漸習慣將這個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