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們大聲呼喊。
我的心焦急地揪在一塊,我還能做些什麼嗎?還能再做些什麼可以幫到她?
“啊——啊——”
“用力——再用點力,已經露頭了,再……”
接生嬤嬤的喊叫聲似乎也變得強而有力起來。忽然,我感覺腳下一片濡溼,低頭一看,卻是一汪鮮紅的血水順著被褥蔓延過來。看著那猶如在黑夜中盛放的殷紅,我的腦子嗡地一悶,頭暈目眩起來。
神志再次清醒過來,卻是被一陣脆亮的嬰兒啼哭聲給喚醒的。
接生嬤嬤欣喜萬分,將紅彤彤、渾身皺皮的嬰兒簡單地擦洗了一下,利索地包好。在我分神察看孟古姐姐的時候,早有人接了孩子,將他抱出門外。
孟古姐姐雖然顯得極為虛弱,但眼睛卻還勉強睜著,亮閃閃地望著我,唇角微微掛著欣慰滿足的笑意。
“恭喜側福晉,是位阿哥!”接生嬤嬤在床頭屈膝行禮,滿臉堆笑。
“恭喜你……”我輕聲說,眼淚卻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
“謝謝……”孟古姐姐啞著聲說了兩個字,終於耐不住疲憊,合上眼沉沉睡去。
屋外陡然響起一陣歡呼聲,一片嘈雜的呼聲裡摻雜著努爾哈赤格外響亮的聲音:“好啊!這就是我的八阿哥……”
我苦澀地輕輕搖了搖頭,替孟古姐姐掖好被子,踉踉蹌蹌地爬下炕。
“好好照看著。”
“是。”
經過這番折騰後,我才意識到原來天已經大亮,我渾身上下透著酸乏,真想找張床倒頭就睡。伸個懶腰,我慢騰騰地開門走了出去。
屋外還在熱鬧著,想來側福晉葉赫那拉氏生下小阿哥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費阿拉城了,所以趕來祝賀的親友擠滿了院子。我很慶幸可以不用再見到那些薩滿法師,那些鬼鬼的面具讓我心裡實在發毛。
我在門口才站了一會兒,人聲鼎沸的院落竟突然冷清下來,無數道異樣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只能假裝沒看到,雙手無措地垂在兩邊,悄悄把頭低下。
我能不能貓著腰偷偷溜回自己的屋去?
“東哥!”頭頂有個聲音輕聲喊。
“嗯?”很不情願地抬頭,卻赫然發現是努爾哈赤一臉嚴肅地俯視我。
慘了!還真是怕什麼偏就來什麼!我硬著頭皮不吭聲,看他預備把我怎樣。好歹我也是個部族的格格,他就算生氣也不會犯險殺我吧?怎麼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你流血了?”他半蹲下腰,手指撫上我的褲腿。我一愣,這才發現原來鞋襪和褲管上面沾染了孟古姐姐的血跡。“哪裡受傷了?”見我不回答,他皺了皺眉,彎腰打算抱起我。
我嚇了一跳,退後半步,訥訥地說:“不是,我沒有受傷!”
他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半晌,忽然沉悶的臉上有了瞭然似的笑容,笑得我背脊一陣發涼。“呵,是這樣啊……”他轉而用手撫了撫我的臉,我感覺他粗糙的掌心上結滿了厚厚的繭子,蹭得我面板有些疼,“東哥格格終於也長大了啊。”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覺得他的笑容怪怪的?
難道……我低下頭,看著長褲上褐紅色的血跡,恍然,他不會是以為我來月事了吧?在他眼裡,是不是女孩子但凡經歷了初潮後,就可以為人妻了?
我猛地一驚,見他仍是眼眸深邃地盯住我,更是嚇出一身的冷汗。
“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臉噌地燃燒起來,就算我這個現代人思想再如何開放,跟一個大男人討論這種話題仍是不免叫人尷尬和臉紅。
“呵呵。”他輕笑,“東哥,我該如何賞你?”他指著不遠處奶孃懷裡的小阿哥,“我都聽說了,是你救了我的妻子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