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孃突伸出手,撫著江曉峰的頭髮,道:“孩子,你這話當真麼?”
江曉峰道:“晚輩言出忠誠,義父義母在上,受兒一拜。”
薛二孃似是忘去了身上的創疼,喜孜孜的叫道:“老頭子,快些過來,難道你還要峰兒再拜一次不成。”
潘世奇依言行了過來,站在輪車分側。
江曉峰整整衣衫,對兩人大拜三拜。
方秀梅待那江曉峰行過三拜大禮之後,也隨著拜伏於地道:“兩位老前輩,可否也把我這身世飄零的弱女子,收到膝下?”
薛二孃笑道:“很好,很好,一夜間兒女俱有,我老婆子這個苦,並不白吃啊1”
方秀梅也對著二人行了大禮,緩緩站起身子。薛二孃喜極而泣,兩行淚珠,滾滾而下。
潘世奇也有著無比的喜悅,但他究竟是見多識廣的人物,歡樂中仍不忘危惡處境,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有兒有女了,百年之後,也有人替咱們帶孝送終,弔祭靈前,不過,那藍天義還不斷遣出府中高手,追尋他們的下落,咱們要得為這對兒女們想個法子,避風頭才是。”
方秀梅接道:“這倒不敢再勞動二老費心,女兒已有脫身之策。只是初拜父母,就要別離,女兒心中有些不安。”
薛二孃拭拭臉上淚痕,流現出依依不捨之情。
潘世奇道:“來日方長,目下不宜太過兒女情長,你們既已有脫身之策,還是快些動身吧!
方秀梅心中亦知目下情景,多留此一刻時光,就多一分危險,也替那潘世奇等多招來一份殺機。
當下一欠身,道:“義父說的是,來日方長,以後,我和兄弟都會承歡膝下,敬奉二老,此刻時機不當,我等多留無益,二老保重,我們去了。”
一拉江曉峰,兩人雙雙跪倒,又對潘世奇夫婦拜了三拜,才站起身子。
薛二孃衣袖掩面,顯是心中正有著無比的悲傷。
江曉峰突然行前兩步,右手輕輕掀起那薛二孃掩膝的羅裙。
只見薛二孃雙腿由膝蓋處完全截斷,兩條腿俱以殘廢。
江曉峰只覺胸中熱血沸動,忍不住也流下了兩點熱淚,黯然說道:“義母保重,孩兒去了。”
薛二孃突然拿下蒙面衣袖,低聲說道:“孩子們,慢走一步。”
方秀梅、江曉峰同時轉過身子,齊聲說道:“義母還有什麼吩咐?”
薛二孃回顧了潘世奇一眼,道:“老頭子,推我到廚下去我要替他們作一點乾糧,讓他們帶去。”
潘世奇搖搖頭,道:“二孃,來不及了,咱們要活下去,而且,也不能耽誤了孩子們。”
方秀梅道:“孃的情意,我們心領了。”
潘世奇回首一掌拍熄了室中的燭火,道:“你們走吧!”
方秀梅心知不宜再多留戀,伸手開木門,牽起江曉峰,大步向外行去。
江曉峰緊隨在方秀梅身後而行。
遙聞薛二孃的聲音傳人耳際,道:“孩子們,保重啊!”
江曉峰心頭不忍,長嘆一聲,正待答話,卻被文秀梅低聲喝止,道:“不要答話。”
用為一牽江曉峰,縱身急奔而去。
兩人一口氣跑出了六七里路才停下腳步,方秀梅道:“兄弟,你可是不滿姐姐這等作法麼?”
江曉峰道:“為了義父母的安全,姐姐做得不錯啊。
方秀梅輕輕嘆息一聲,道:“以兄弟的武功,就算咱們遇上了藍天義的屬下,突圍並非難事,至少也可以拼他們幾個回來,但義父母都已身受重傷,只怕是無能和人抗拒,萬一藍夭義仍不死心,派人到茅舍巡視,瞧到了咱們豈不是害了兩位老人家麼?”
江曉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