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泉水響叮咚。”鄭思行揮了揮手,一股子泉水從地上平白冒了出來,他湊過去漱了漱口,彷彿不經意地看了眼門外,向著茅草屋走去。
“先生雅興。”門口傳來讚歎的聲音。
鄭思行偏了偏頭,還是原地站住了,他壓低了聲音冷笑:“還真是燈下黑呢,官府和佛門都在找你,你竟然跑到了長安城的邊上來。怎麼?就不怕老夫把你送給官府法辦?”
來人肯定地說:“您不會。”
鄭思行顫巍巍地轉過身,從籬笆上又摘了一些草菇,兌了清水放在篝火上,稍後蔓延的香氣讓來人的肚子咕咕作響。這個人摘掉斗笠,臉上長長的疤痕在火光下一抖一抖的,好像一條猙獰的、滿是劇毒的大蜈蚣一樣。他在火堆旁坐下,深深的吐了口濁氣說:“承蒙款待了,不滿您說,這段日子東奔西跑的,我連一口熱水都沒喝過。”
“那是你自甘墮落。”
“哈哈墮落也好,另有所求也罷,總之我惡蜈背叛了官府,也背叛了佛門,做了扶桑蠻夷的狗。”惡蜈端起湯碗一飲而盡,拿留有餘溫的陶土碗敷著臉上的傷疤,沒多久傷疤就變成了胭紅的血色,更像一條劇毒的蜈蚣了。他眯著眼睛說:“我知道您的學說,也知道您看不慣阿古那臭小子,哈哈整個大唐就您這兒最安全了,麻煩讓我躲避則個,事後定有重謝。”
“我要是貪你的重謝你還有膽子躲在這裡?”
“哈哈那是。”惡蜈尷尬地笑了。
“不聽、不看、不聞、不聞,男耕女織,自在享樂。”鄭思行低哦著走進草廬,沒多久拿了一本《三字經》出來,這讓惡蜈的瞳孔皺縮,隨後卻看向遠處泥土小徑的盡頭。他看見一個小女孩走了過來。
小女孩看見他呆了一下,捂著額頭很是疼痛的樣子,忍住疼把小籃子裡的東西拿出來。沒多少東西,一壺濁酒、半碟鹹菜,還有兩個白麵饅頭而已。鄭思行笑眯眯地接了,一口饅頭就著一根鹹菜吃得噴香,等吃完了,翻開《三字經》教妞妞識字。
“人之初,”
“人之初。”
“性本善,”
“性本善。”
妞妞很聰明,她早就學會背誦了《三字經》全文,現在是學寫字。鄭思行教給了她六個字,看她用木棍在地上寫划著,捋著鬍子笑。“不錯不錯。”他高聲讚歎,等妞妞學會了,他指了指籬笆的門,“明天拿四個饅頭過來,整碟鹹菜,我教給你12個字。”
妞妞點點頭,踩著磨爛的鞋子離開了。
惡蜈看著小女孩消失的身影,壓低了聲音說:“東瀛女?”
“沒錯,是那個孩子。”
“您為什麼教她?”
“哈哈,”鄭思行忽然笑了起來,“關於這點我就要說那小子好了,阿古那小子還算不錯,沒把怨氣撒在這個失憶的小女孩身上。小傢伙在城裡找不到願意教她識字的人,來找我就很自然了,我和她以物易物,她要識字我要吃飯,多好。”
“失憶了嗎?”惡蜈若有所思,手指彈了一下,指尖的一點幽綠的光消失不見。
“好狠吶。”鄭思行吹了口氣,透明的空氣中忽然點起一抹幽綠的鬼火,隨即熄滅掉了。“都告訴你人家失憶了你還要殺人滅口?這麼狠毒不好。告訴你我還要吃飯呢,想殺我的‘衣食父母’我就不能不聽、不看、不聞、不問了。”
“你威脅我?”惡蜈眯起眼睛,眼睛閃著綠光。
鄭思行一笑而過。他走進草廬,渾然不顧身後是條危險的‘毒蛇’,惡蜈的手指神經質地伸縮著,還是放棄了動手的想法。他衝著茅廬喊:“倒是要謝謝您的收留,兩個饅頭不夠吃,明個我拿點銀子,讓東瀛女多帶點吃食來吧。”
“誰說多出來的兩個饅頭是你的?”茅屋裡傳出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