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消極而沒有希望的待在病房裡,數著時間過日子,紀時衍自然是很高興,求之不得。
只是有一件事情,紀時衍一直都不明白。
涼落為什麼從手術之後醒來,對他的態度,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雖然之前,涼落也有意識的和他拉開距離,劃清界限,但是不會顯得這麼生疏和刻意。
涼落就好像是故意把他激怒,想要讓他走一樣,又像是……在試探他的底線在哪裡。
試探他能容忍涼落胡鬧的底線。
這麼一想的話,紀時衍只覺得有些可悲。
因為涼落的任性,幾乎算不上是任性,不過是她把話說重一點罷了。她之前的日子裡,是該過得有多小心翼翼,才會把分寸把握得這麼好。
涼落穿上了大衣,身形瘦弱,被裹在大衣裡,嬌小得讓人心疼:“紀時衍,我們走吧。”
“好。”他點點頭,走了過去,把她的頭髮從大衣裡撩出來,又理了理她的衣領,才拍拍她的頭,“走吧。”
涼落看著他,在他發現之前,又移開了目光。
25樓又安靜又空曠,那些黑衣保鏢,完全就像是雕塑一樣,幾乎可以無視掉。
涼落徑直往電梯方向走去,紀時衍和保鏢說了幾句話,才跟了上來。
不管什麼時候,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要是涼落就在他身邊,還出了什麼事情,紀時衍自己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全程紀時衍都在照顧涼落,涼落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我又不是個瓷娃娃,哪裡這麼嬌氣了。”
“你要是個瓷娃娃就好了,”紀時衍說,“我天天捧著你。”
天台的風有點大,涼落反而覺得神清氣爽。
站在這樣的高度,她幾乎能看到整個涼城的夜景。
細細碎碎的燈光點映在黑暗裡,折射出了萬家燈火。
涼落沉默下來,站在天台邊,雙手放在大衣的口袋裡,靜靜的望著,不遠處時不時的有煙花閃過。
除夕夜,跨年。
紀時衍淡淡的開口:“其實我知道,你在想誰。”
“是嗎?”涼落側頭看著他,“錯了,我誰也沒想。我只是在想,還有多久才到零點。”
“還有半個小時。”
涼落點點頭:“那很快了。”
“你愛席靳南吧。”儘管涼落這麼說了,紀時衍卻還是把話挑明瞭,“涼落,有些事情,可以騙過別人,甚至可以騙過自己,但是騙不了自己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習慣。”
她一怔:“習慣?”
“是的,習慣,深愛一個人的習慣。你或許沒有發現,每次提到席靳南的時候。你的眼睛裡就會有一種明顯區別於平常的情緒。”
涼落沉默,像是……預設了。
她頓了一下,像是開啟了話匣子一般,嘆了一口氣,開始低低的說著,有點像自言自語:“愛,什麼是愛呢?沒有他不能活,沒有他就會心慌意亂,還是沒有他就茶飯不思?我不知道什麼是愛,從小到大,我沒有愛過人,也沒有被人愛過。我看起來身份不低,其實活得如履薄冰。”
紀時衍站在她身邊,默默的替她擋去深夜裡的寒風。
“我只知道,我很難過。每次和席靳南有關的事情,都會讓我難過。我一開始就愛錯了人,陷得太深了。而他卻是隨心所欲,甚至,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我有時候在想,愛情是相愛,可是相愛好難好難。”
“有時候……是該果斷一點,涼落。”
“我果斷過。所以我一直都明白,就算我再愛他,我還是要和他離婚的。”
紀時衍眉尾微微一動,然後又歸於平靜:“你真的能離婚?離開這裡放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