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泉郡三大門閥之中縐姓門閥長子縐弱,暗中插手控制了大楚東部許多郡縣低階官員的選拔與提升,以至於那些遠離楚都的小郡縣買官之風橫行,縐弱在那些郡縣更是隻手遮天,最後被查處時,南泉諸郡做出了諸多讓步,就想保住縐弱的人頭,然而趙香妃卻並未給情面,依舊按律將縐弱斬了。甚至連一些在其中設法通融的官員也盡數處理。
之後南泉諸郡子弟若是犯事,往往處置的更為嚴苛,這次秦楚交戰,南泉諸郡也被硬生生抽調了諸多資源,一些在楚都修行的重要子弟也被派往了邊軍,許多甚至直接被派去了危險之地。
這一招極為毒辣,為了保住那些重要子弟,南泉諸郡也不得不派一些強大的修行者跟隨。
現在邊境至楚中部皆亂,很多音訊不通,也不知道那些重要子弟和修行者能否活下來。
此時雖然不知接下來趙香妃的打算,但是從這幾日大軍的動向來看,陽山郡內各支主要軍隊的殘部,都隱隱在朝著南泉五郡撤退。
南泉諸郡對趙香妃自然極為憎惡,然而這畢竟是國事,若是反而用私軍阻擋,讓撤退的楚軍腹背受敵,那南泉五郡這些門閥即便不在意史書上的書寫,也不知道會迎來多少楚人的怒火。
所以雖然一些門閥痛恨的咒罵不已,但這場大議持續了近半個時辰,卻還未決議。
隨著時間的推移,先前那些出言最為激烈的人也停了下來,目光漸漸聚集在中間那三人的身上。
中間那三名身上陰鬱而危險氣息最濃烈的人,便是南泉郡那三個最強門閥的主事人。
尤其中央那名始終未發一眼的紫袍中年男子,面容瘦削,始終微垂著頭,微白的髮絲上散發著一縷縷如刀鋒般的寒光,便是縐家的家主,縐弱的父親縐沉雲。
當他終於微微抬首,整個議事廳裡徹底沉寂下來。
「我不管你們怎麼想。」
縐沉雲沒有看任何人,他只是自顧自般說道:「對於我縐家而言,所有楚人都能過,但她不能過。」
所有人的身體微微一震。
他接著說道:「我楚都未破時,她是太后,有先帝的名分,但現在國破,她還算得上是太后麼?她甚至連我楚人都不是。」
沒有人反對。
絕大多數人只是在等待他的意見。
此時沒有人反對,便代表著決議。
下首一名主事人面色稍霽,討好般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傳出訊息,其餘人能過,她不能過。或者直接讓她自盡?」
「我很早就想她死。雖然很多人說她治國有方,然而那是先帝承繼給她的果實。我倒是也很想看看,若是我說讓她自盡來換那些楚軍的活路,她會如何回答。」縐沉雲突然之間冷笑了起來。
笑聲在這陰暗的議事大廳裡迴蕩,一時卻沒有什麼人接話。
絕大多數人對趙妖妃的恨意並沒有他這樣直接和強烈,在他們看來,太過激烈的方式往往會將人拖進深淵。
也就在這時,門外卻是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一人在門上按照規矩輕扣數下,然後推門走進。
議事大廳便是縐家的產業,此時進入的這人,也是縐家得力的管事。
在這人推門走進議事廳之時,縐沉雲的眉頭便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因為熟悉,所以他第一時間便能感覺到這人的古怪。
「什麼事情?」
他冷厲的聲音再次響起。
許多其餘門閥的大人物在場,他不想有什麼令人不快的意外和失禮的事情發生。
「巴山劍場。」
縐家這名管事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所有這些人躬身行禮,同時聲音微顫的說出這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