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秋風蕭瑟,跑車的勁風捲起枯黃的落葉,少年看著遠去的車尾燈,直到它消失在茫茫的黃昏中,他還是不願離去。清冷的目光漸漸暗淡,蒙上難以言說的孤惻淒寒,彷彿在等待什麼,卻註定什麼也等不到。
“那人是誰?”正在開車的龍天佑從倒後鏡瞧了她一眼,正好經過一個路燈,眼珠湛亮。
“一個學生。”飄雲故意輕描淡寫。
“他為什麼故意撞你?”
飄雲心裡咯噔一聲,斷了無數條末端神經,這人眼睛真毒。
“可能是昨天批評了他幾句,心裡不服氣,今天故意找茬。現在的孩子都不好管。”飄雲轉過頭,好象在看窗外的風景。
龍天佑點燃一根香菸,慢悠悠的吸了一口:“需要幫忙你就說話,沒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
飄雲笑了,心想,算了吧,你的人都是敢殺人放火的主兒,用來對付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也太小題大作了。再說我這都是人民內部矛盾,主要還是以說服教育為主,不至於讓人家孩子缺點什麼回去。況且你也不過是看在我們家隋洋的面上,順口說說,我還真能把自己當盤菜?
飄雲不以為然,可人家既然說了,面子還是要給的。
“謝謝,有麻煩我一定第一個找你。”想想這話說的不妥,改口道:“我讓隋洋去找你。”
說話間,車就上了大橋,橋下是滔滔不絕的江水,全城百姓賴以為生的水源。
飄雲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她就站在這座橋上,迎著凜冽的西北風對向她示愛的隋洋說:“你說愛我是嗎?那就從這橋上跳下去,我就相信你是真的。”
隋洋立刻目瞪口呆,嘴張得能放下一個雞蛋。
那時候自己真是夠狠的。寒冬臘月,零下二十多度,呵氣成霜的天氣。真要跳下去,淹不死也要凍掉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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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當然沒跳,飄雲是聰明人,他隋洋也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她是有意刁難,要他知難而退。
現在想想,如果不是一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浩劫,如果不是在那個時候碰巧遇見隋洋,他們之間是否還會有今日這種種繾綣難解的因果羈絆?
命運,還真是不可捉摸的東西。它會讓你在瞬息之間一無所有,也會讓你在頃刻之間改天換地。當你以為會碰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它卻讓你穿牆而過,遨遊太虛。
飄雲望月興嘆,沒想到自己這麼軸的主兒,最後還是沒挺得住隋洋可聘美諾曼底大登陸的狡猾攻勢,乖乖被他攻城掠地,吸納收編,做了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已經一年多了。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記得今天試卷上有道題是這樣問的:
為什麼河水是向東流,而不是向西流,或是向北流、向南流?呵呵,這個問題問得,可真夠無聊。
車停在江南開發區一個新開張的海鮮城,透明的建築物在彩燈的照射下五光十色、金碧輝煌,像極了海底的龍宮。
一身名貴的隋洋早就等在門口。
穿著紅色制服的門童眼明手快的開啟車門,最先看見的是一雙秀氣的小靴子,俏皮而幹練。然後是與靴子的長度配合得恰到好處的七分低腰牛仔褲,ETAM這一季的新款。時尚幹練的腰帶跨在不盈一握的柳腰上,造型藝術的卡扣閃閃發亮。
上身一件窄腰小外套,復古的款式,袖口鑲著絹絲,八顆排扣全都敞開著。裡面一件純棉低領小T恤,緊身的剪裁勾勒出飄雲大小適中的胸部。脖子上隨意搭了一條絲巾,既保暖,又有型,流蘇若有若無的遮住胸前的春光,讓你想入菲菲,卻又什麼都看不到。
從頭到腳沒有名牌,除了那條牛仔褲算是有個正經的牌子,其餘都是“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