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面板蔓延到頸部以下,就像是被什麼給攔住了一樣,再也不能上前半分。
“既然死了,為什麼不乖乖躺著呢,回來做什麼?”
喪屍哀嚎著衝向夏凜,後者一動不動,任由喪屍的手洞穿自己的胸腔。
那喪屍的目標似乎就止於此,既沒有把手抽出來,也沒有做其他的事,最後,竟是慢慢地垂下了頭。
夏凜撇過頭,看著垂在自己肩頭的腦袋。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喪屍原本猙獰的面孔已經變得平靜,安詳,就像是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
夏凜抽出了同樣洞穿喪屍胸口的手,她的手裡,抓著那塊血紅的屍皇晶。
“就、就算是死……也非、非得逼著我……親手、殺死你嗎?”
撕裂的痛襲來,夏凜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咳出斑斑血跡。
血液倒流,連呼吸都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
有那麼幾點血,濺在了血紅色的晶石上,然後那晶石就像是普通的晶石一樣,融入了夏凜的身體裡。
夏凜看著自己空白的手,她的手還維持著握著那塊晶石的樣子,但手心裡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了。
就是是握著什麼珍貴的東西,但那份珍貴的事物忽然消失了,卻還沒有反應過來,仍然維持著握著什麼的姿勢。
靠在夏凜身上的喪屍身體忽然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沒等她做什麼,那具死去的屍體瞬間腐朽成泥。
徒留下夏凜一個人。
“真是……白痴。”
這樣說著的人,一步一個腳印,踉蹌著離開了這裡。
夏凜從未對白螢說過,其實她是恨著他的。
恨著他……為她而死。
恨他……讓她又一次嚐到了失去重要之人的巨痛。
——真的是因為白螢要死了,所以你才看不到他的未來嗎?
——……這不重要了。
是的,死去的,都不重要了。
所以,到底是因為太重要了所以看不到未來,還是因為要死了所以沒有未來也看不到……這些,都不重要了。
彷彿要撕裂整個胸膛的劇痛不重要,死去的化為腐朽之泥的屍體也不重要,即將喪屍化的自己更不重要。
只有活著的人,才能計較自己是否是那個人重要的存在。
☆、73
率先收回手的是拉斐爾;他滿不在乎地把瞄準顧霖喉嚨的手收回:“反應還是那麼快啊。”
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或許是因為顧霖在場,他沒有說出“我的格蘭蒂婭”這個語句。
失去了左眼的小女孩用僅剩的銀灰色眼眸看著他,那目光讓他想起了在克利蒙斯的曾經。
拉斐爾忍不住笑了。
真是漂亮得……想讓人挖出來的眼睛啊!
他非常喜歡格蘭蒂婭的眼睛,喜歡得想要把這雙眼睛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他看到過很多人的眼睛,怯懦的;勇敢的,悲傷的;快樂的;溫柔的;冰冷的;不屈的;軟弱的,冷靜的,熱切的,智慧的……可是隻有格蘭蒂婭的眼神是獨一無二的。
他說不出來,但他知道,如果全世界的人都陷入黑暗,五官的功能只餘下眼睛,面前能看到的只有一雙雙的眼睛的話,他也一樣能把格蘭蒂婭分辨出來。
那樣的眼神太特別了,特別到他根本不需要考慮,就知道哪雙眼睛的主人是她。
“別這麼看著我哦,”拉斐爾微笑起來,“我會忍不住想把你的眼睛挖出來的。”才怪,這樣的眼睛,只有長在格蘭蒂婭的身上才會變得那麼好看。
挖出來了就和任何一個人的眼睛沒什麼兩樣的。
為了這份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