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機,”慕容德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漂亮的雙眼直勾勾看著丘元,“你近來可好?我自南海帶來的珊瑚樹你可喜歡?”
丘元被他看得一晃神,回過神來不由臉色發紅,暗自懊惱。“我去年調任東宮詹事,教授太子,倒是無他。你可要醒酒湯?”他飛快得瞟了一眼慕容德如霧含水的醉眼,移開目光。
“周穎呢?”慕容德被他拉起,順勢半掛在了他身上,“我尚記得我們三人同列一甲,簪花遊街……”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喁喁細語間往昔回憶撲面而來,丘元沒有應他,專心致志得看著路,穩穩地走著。
此刻被慕容德唸叨的周穎,正身處一個羊皮營帳中,彷彿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捆紮著,兩個狄族武士重重的把他扔在地毯上。
周穎抬起頭,黑黝黝的臉龐上露出惱怒又惶恐的神情,連聲高叫著:“你們不可抓了我——我乃平州安源茶行的行腳商人!青遠草原的三成茶資便是我們商行的!”
從帳中央高高的主座上傳來一聲呲笑,剎那間,一柄金色的彎刀扣在周穎的頸邊。一個耳帶大環,梳著辮髮的中年男子貼得頗近,臉上掛著惡意的笑容。周穎臉色唰得白似紙一樣,彷彿被鋒利的寒光所攝心神,竭力後仰著脖子。
中年男子溫柔的彷彿情話般用狄語說道:“叫呀,怎麼不說了!”看著周穎哆哆嗦嗦的樣子,刀鋒劃過他鬍鬚、臉頰,停在他的眼眸正前。周穎極力後退著,一副嚇破膽的樣子,四周站立的武士群中登時傳來一陣鬨堂大笑。
周穎卻似被這輕蔑的笑聲刺激到了,臉龐漲紅再次吼叫道:“你們不可抓我……”刀光逼近了一分,他再次迅速閉上嘴巴。
中年男子似乎玩耍夠了,意興闌珊得收回刀,一邊把玩著那把削鐵如泥的馬刀,一邊用大晉官話問道:“安源茶行一向在青遠草原做生意,又怎會到我們天瀾來?”他充滿涼意的笑容讓周穎再次瑟縮了一下。
“雍州禁關,我只好從黑州借道,經天瀾西去青遠。大王,我只是一介茶商,求您放了我吧。”周穎戰戰兢兢得說著,最後露出哭喪求饒的表情。
一個士兵飛快得來到男子身邊,壓低聲音用狄語說到:“王,馬匹上揹著的都是上好的平州高山雲霧茶,有數十斤,種類齊全。也搜到了安源商行的出關文書……”
中年男子回到了主座上,在周穎忐忑不安的張望下,忽然撤下笑容:“撒謊!前幾日我剛剛抓得一個安源茶行的商人。”
周穎一呆,背後的手緊緊攥起,臉上一片茫然,隨即大呼小叫起來:“不可能,大王,商行今年的貨是由我來負責的,那人一定是假的!草民不敢欺騙您!”
中年男子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拖下去,和上一個一樣砍了。”
“饒命啊,我真的是商行的。大王,你扣了茶,青遠部落會發怒的!大王,饒命啊!”被兩個武士拖著肩膀拉出去的周穎大肆呼鬧起來,腳步亂蹬,本就鬍子拉碴的臉上涕泗橫流。
周穎眼見著就要將要被拉出營賬,成為刀下亡魂,突然從主座上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慢著。”
死裡逃生的周穎癱軟在地上,滿是恐懼的眼眸巴巴得看著再次走近的中年男子,只見他眯著眼睛打量了他半晌,說到:“先饒他一命。”
周穎被武士們扔到了一座破爛的帳篷內,他藉口解手,兩人給他鬆了綁,一臉厭惡得在帳外守著。周穎立刻開始翻找帳內,果然在某處發現一件白色裡衣,他一面張望著,一面飛快得把自己的裡衣脫下,換上這一件,門口的武士似乎聽見聲響立刻問道:“你在做什麼?”
“軍爺,我在找廁紙。”周穎偽裝出尷尬的聲音。一面穿好解開的衣物,把換下的衣服放回原處。門口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掀開帳簾的一角,扔進來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