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這些了,再三敲門沒人應之後,鍾源直接找了備用鑰匙把門開開了。
房間裡一點光都沒有,床頭的燈也熄了,鍾源看到床上鼓鼓的,以為韓景宇在睡覺,走過去的時候覺著踩到了東西,低頭一看才是碎掉的玻璃杯。
韓景宇整個人都蜷縮在床上,背對著門邊,鍾源走過去的時候只看到那一縷一縷散在枕頭上的黑髮。
鍾源看到韓景宇,整日都不被搭理的憤懣一下子又消失了個乾淨。
韓景宇這個模樣就像是在熟睡。
鍾源走過去,輕輕的推了推韓景宇的肩膀。
韓景宇蜷縮的更緊。
這天氣已經很熱了,韓景宇還將被子蓋的嚴嚴實實。鍾源感覺到了古怪,又推了一下,韓景宇還是沒有反應,鍾源還聽到了韓景宇嘴巴里含糊的嘟噥著什麼。
鍾源心裡咯噔了一下子,坐到床邊將被子拉下去,這才看到韓景宇燒的酡紅的面頰。
被子一掀開,那些似有若無的血腥味也滲透了出來。
鍾源當過兵,對這樣的味道再敏感不過,他將韓景宇從被子裡挖了出來,伸手去摸韓景宇的額頭。
額頭的滾燙讓他心驚。
韓景宇真的是已經燒迷糊了,嘴巴里嘟噥的全是別人聽不清的胡話,鍾源聽了幾聲,就連忙叫了人去找家庭醫生過來。
韓景宇靠在鍾源身上的時候還一個勁的往被子裡縮,鍾源覺得他身上太燙了,不敢給他裹在被子裡,就讓韓景宇靠在他的腿上,拉著被子將韓景宇的雙肩搭住。
鍾源原本就對那血腥味有些敏感,現在韓景宇躺在他腿上,他雖心焦的很,卻也在不經意間看到了韓景宇脖子後面那大片的紅痕。鍾源起先是覺得那是熱出來的痱子,但因為抱著韓景宇,覺得他體溫忽高忽低,且不斷的掙扎變動,極其不舒服一樣的模樣,就覺得奇怪的很。
韓景宇身上那些傷都還在,一蹭到都是火辣辣的疼,鍾源將他抱在懷裡,正壓到了韓景宇胸口被咬出的牙齒印子上。
都說生病的人身體是最敏感的,韓景宇現在就是對痛覺敏銳的很,那些在清醒時可以咬牙的痛在昏迷時就真正的變得折磨人了。
鍾源見到韓景宇一直在動,也察覺出韓景宇傷口可能在胸口。他對韓景宇並沒有多少避諱,關切之下,就伸手去解韓景宇的衣釦。
在睡覺的時候,韓景宇的扣子都一直扣到脖頸上。
第一顆釦子下是細白的脖頸。
第二顆釦子下是鎖骨和大片的紅痕。
鍾源的手頓了一下,而後他又解了下去。
韓景宇伸手胡亂的抓著被子,頭枕在鍾源的腿上,眼皮下眼珠轉動個不停,極度不安的模樣。
第三顆釦子解開,更多緋紅的痕跡暴露出來。右胸口位置,還嵌著一個淺淺的牙印。
鍾源這一下不動了,他抬頭看了看韓景宇的面頰。
韓景宇閉著眼,眼角還有溼潤的痕跡。
釦子被依次解開,更多被極力掩藏的東西露了出來。
鍾源看了一會,臉上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韓景宇已經熱的鼻尖兒都沁出了汗,但還要一個勁兒的往被子裡鑽,彷彿是要找一個地方將自己埋藏起來一般。鍾源看著韓景宇緊皺的眉眼,心裡突然的,就銳利的疼了那麼一下。
鍾源撥出一口氣,將那滿心複雜的感情壓下去,而後扯起被子將韓景宇裹了起來,回頭對聯絡家庭醫生的人說,“不用叫醫生了,拿點酒精跟消炎藥過來。”
那人放下電話,應了一聲就走開了。
韓景宇就靠在鍾源的腿上,雙腿蜷曲著,手攥著被角,散落出的黑髮和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都給人一種依戀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