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來我家,把話說得直白又難聽,可我們一家三口只能低著頭陪笑,我兒頂了她兩句就不再說了,為什麼?還不是擔心她大女兒的枕頭風?您說她家那樣沒有章法的作派,這萬一要是被惹惱,回頭在官家那裡隨便找點我家的錯處,那……那不是讓我父皇母后為難嗎……”說完一攤手,彷彿被打敗。
邕王妃噴出一口氣,抿了兩口茶,才把臉上的鄙夷壓回去,搖頭:“沒想到,平寧郡主這麼個說一不二的人物,居然被一家泥瓦匠給唬住。”
平寧郡主認慫道:“我雖然得父皇母后的寵愛,在二老身邊養了這麼多年,可其實過得甚為小心,一點錯處都不敢有,就怕出了岔子給二老添麻煩。”通汴京城都知道,平寧郡主雖然沒有皇家血統,卻被當今皇后當親女兒一般養在身邊多年,在私底下見面時,平寧郡主都會喊當今帝后為父母,雖無實權,但這份榮寵在異姓臣屬中已經算是獨一無二了。
邕王妃怒其不爭地嘆道:“你啊你,孝順是真孝順,但就是太過謹慎,過得這麼累,哪裡有郡主該有的威風?”
平寧郡主搖頭:“什麼威風不威風的?我能得父皇母后這麼多年疼愛,已經是千萬年才能修到的造化,哪裡還敢奢望逞什麼威風?不過就是抬頭看天、低頭做人。”
邕王妃輕笑一聲:“別給自己找藉口了,我看你就是慫!連個泥瓦匠都要怕,真不知道你這郡主怎麼當的。”
平寧郡主嘿嘿一笑,沒再說什麼。
兩人又坐著聊了好一會兒子的天,臨近午膳,平寧郡主要留人吃飯,邕王妃搖頭:“留下來吃飯就算了,我還的回家去哄我那個痴心的女兒,她要是聽說親事還沒進展,又該跟我鬧了。”
對方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平寧郡主若再裝傻下去怕是要把人惹惱,剛要說什麼,被邕王妃打斷:“我知道,你是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誰都得罪不起,誰都不想得罪。”
平寧郡主尷尬地咧咧嘴。
邕王妃:“我若是你,遇見那種不自量力的,肯定要想些辦法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平寧郡主一派純良:“我……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丈夫和兒子都一個德行,走在路上都怕踩著螞蟻。我自己一介女流,更不可能有什麼辦法啊!”說得好像她昔日裡的那些派頭和排場都是假的。
邕王妃卻很受用平寧郡主的示弱,擺手道:“罷了罷了,你既不肯出面當這個惡人,那便我來做好了。”
平寧郡主微怔:“你想怎麼做?”
邕王妃哈哈笑了兩聲:“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也不道別,就這麼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