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愛麻煩人的人,借住一晚已經很不好意思,哪能一直賴著不走。
李延時把腿從茶几上拿下來,低頭又去翻筆記:「急嗎,不急的話等會送你。」
聞聲換好鞋,轉身往客廳中央走,找鑰匙。
昨天過來順手放一樓了。
「不用了。」聞聲拒絕。
西側一整面是大落地玻璃窗。
沒拉簾子,陽光從外面斜撒進來,把整個客廳照得亮堂。
男生轉著的筆敲在本子上,發出悶響。
李延時勾著紙張的邊緣,往後翻了一頁,沒抬頭:「怎麼走?坐公交?」
「嗯。」
李延時又往後翻了一頁:「去吧,這附近最近的公交站要走兩公里。」
??
聞聲彎腰拿鑰匙的動作滯住。
沉默兩秒,她乾巴巴地喃了句:「怎麼這麼遠」
「清華苑這片是五六年前開發的富人區,從小區走出去就要一公里,」李延時抬頭,說的話並沒有帶什麼優越感,只是陳述事實,「公交不往這邊通,最近的公交站,從小區出去還要再走一公里。」
聞聲繃著唇沒說話。
李延時看出她的猶豫,下巴點了下另一側的單人沙發,重複最開始的話:「坐會兒,等會兒送你。」
聞聲遲疑了兩秒,把身後背的包拿到前面,在李延時指的沙發上坐下來。
她從書包裡掏了幾張英語報紙,從前往後翻著看。
英語這東西,語法學得再好都沒有語感好用。
聞聲習慣利用碎片時間讀各種閱讀。
課本上的文章,或者練習冊報紙上的閱讀。
坐了半個小時,李延時從沙發上站起來,把先前翻看的本子遞迴給聞聲:「這兩本先還你,數學和物理的再借我看看。」
聞聲點頭,算是做了應答。
李延時抖了抖書,順道把聞聲那個「墓碑錦旗」還給她。
「拿走。」李延時嫌棄。
畫成那個鬼樣子,也不知道是在寒磣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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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苑離附中老院兒不遠,開車二十幾分鐘,把聞聲送到院門口不過才三點半。
看著聞聲下了車,李延時揚手拍了下駕駛位的座椅,讓司機把車往補習學校開。
車子發動,剛開出去十幾米,曹林的電話打過來。
「走了?」曹林說話有些遲鈍,看樣子是通宵到現在。
李延時把窗戶降下了點,迎著風靠在座椅上。
「不走幹什麼?晚上學校還要考試,你以為我是你?初中的小屁孩兒。」
曹林揚聲:「什麼叫小屁孩兒,你放尊重點,我馬上就升高一了!」
「對對對。」李延時懶得跟他辯解。
「你不等著帶聞聲一起返校?」曹林又問。
邁巴赫的後座已經很大了,但李延時還是嫌坐得憋屈。
他半仰躺著,腿往前伸,伸了一半伸不直,被迫又蜷回來。
「不等。」李延時微眯眼,「我很閒?」
曹林早知道李延時這少爺脾氣,沒計較,只是說:「她家停電,你還給她找地方住,我以為你倆關係很好。」
「一般吧。」李延時答完,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也不是很好。」
在補習學校呆了兩三個小時,李延時喊了家裡的司機,送他回二高。
這週週日的晚自習要考理綜,返校的時間提前到了五點。
六點半開始髮捲子考試。
李延時到的時候班裡已經到了一大半的人,文童按著桌子往前探身,隔著他和聞聲那排,用手上的課本猛拍周佳恆的後腦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