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大通,小女孩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還不忘拉住舅舅確定:“阿大乃天子,君無戲言。阿大須有求必應哦!”
“好!阿嬌,好!朕應,朕應!有求必應。”劉啟陛下一臉柔情憐愛,幾乎擰得出水來。
內史公主差點掐破自己手上的面板:這樣,這樣……也行?
…… …… …… ……
黃昏時分,臨江王從長樂宮回到未央宮母親的住所。
母女加三兄弟歡聚。
一家人談笑間,訊息靈通的三弟臨江王向哥哥母親提到剛才在長信宮目睹的一切:宮外送入長樂宮,指明贈館陶翁主的上巳節禮物,堆得和小山有一比。今天下午,未央宮宣室殿也送了好多匣子盒子過來——父皇難得好大方!
“啪嗒!”內史公主手中的筷子,砸落在地。在座眾人都嚇一跳。
“內史?”“細君?”兄長們驚異。
“阿兄,”內史公主貌似平靜:“吾欲得一犬!”
“犬?好!”三兄弟鬆了口氣:就是想養條狗,有什麼難?妹妹幹嘛那麼嚇人。
但三位哥哥才松的那口氣,立刻又被迫著收緊回去。
因為緊接著,內史呲牙咧嘴、咬著字眼:“獵、兔、犬!!”
慄夫人和三兄弟:“……”
12…05 上巳·劉徹
宮中朝思暮想整整兩年的上巳節,終於來臨了!
宮女、嬪御、公主、皇子、帝后……浩浩蕩蕩來到長安城郊外。大家一起踏青、戲水、嬉鬧、野炊……與同樣出城迎春的長安士民、少男少女們,彼此歡歌笑語、投桃報李、眉來眼去——這是,絕對地,不可能滴!
普通宮女根本出不了宮門,只能在宮裡放假,領些賞賜閒適個一兩日。能出去的,也接觸不到民間。
郊外的皇莊,多少年前就挑選山明水秀的風光佳麗地,種植了大片大片的桃林櫻花,覆蓋連綿出好遠。這一方區域,引了清泉明溪,修了亭臺小橋,還有搭好的行在以供駐蹕。
出遊的前兩晚,長安的北軍南軍就出動了。兩萬漢軍把這塊景點圍到水洩不通。
旌旗招展、甲冑鮮明、劍戟如林的大漢軍容,別說平民百姓,恐怕只有荊軻級別的那種貪天刺客才有膽子闖入其中,一試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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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只要忽略掉遠處密密匝匝的軍士武官,這場郊遊還是非常令人愉快的。’十皇子很想得開地考慮。畢竟,滿眼花紅柳綠,草長鶯飛,當真是美景如畫。
不過,才沒一會兒,劉彘就在心裡暗暗加了一條:不夠!還得忽略掉另一樣礙眼的物什——他家二姐。南宮公主今日上下一身新,頭上是鳳頭金釵和一大摞花色髮針,腰間繫白玉璧等叮叮噹噹一堆墜飾,珠光寶氣逼人晃眼。
王美人的二女兒在諸皇子皇女群中穿來梭去,不管是相好還是相惡,逢人就停下搭訕幾句,時不時毫無必要地抬高手臂,好露出腕上新得的——海珠手釧。
‘真是吃錯藥了!!’十皇子一臉鄙夷地扭頭。打從宣室殿回來,二姐就處在這種莫名其妙的亢奮狀態,活像只‘偷吃了家裡的臘肉,又幸運沒被主人發現’的細狗,看了就讓人討厭——瞧,臨江王哥哥在憋笑,石公主姐姐的袖子就沒從嘴前放下來過!
‘至於嗎?不過是從父皇手裡要到三樣飾物而已!’劉彘皇子只覺得血往腦門上湧!
椒房殿、長信宮裡的奇珍異寶堆山積海,而他從沒見祖母、姑媽或者嫡母表現出哪怕一絲兒的在意。就是表妹阿嬌,小小的年紀,對那些珠玉也是大大方方,‘有’或‘沒有’全不放在心上。那,才是帝室的尊貴,才是皇家的風範;哪像南宮……
‘呀,她竟然是嫡親同母姐姐,真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