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以再活一遍,以為自己早已淡了心境,眼下在那人懷抱間,卻忽然泛起滿心委屈。
他胸膛的肌理硬朗,肌膚湧汗,蹭在身上令她難過得很,但他懷抱的氣息安然熟悉,雲姒不想推開,更是將臉深埋在那兒。
婆娑淚水混著他熾熱的濕汗,她細細軟軟地哭著:「冷……」
齊璟的身軀沒有半絲阻隔地擁著她,不論心裡抑或身上,都是異樣的熱,但聽見她的聲音,他卻立刻扯了錦被來蓋上,又為她掖好。
厚暖的錦衾下,齊璟將懷裡綿軟無骨的嬌軀抱緊了些,「還冷嗎?」
他輕聲相問,誰知她竟哭意更兇:「冷……」哽咽著:「牢房好冷……」
齊璟正想再去搬床被衾來,瞬息聽清她的後半句,驀然怔住。
俊朗的眉眼漸漸皺起,他斂眸低頭看向她:「牢房?」
酒意昏眩,他說的話雲姒恍若未聞,腦中只有自己那絲薄弱的意識,她兀自聲淚俱下:「好冷好冷……」
方才經歷一場未做完的魚水之歡,她身子分明溫熱,額鬢都染了層薄薄香汗,微動的唇畔卻是不停呢喃著冷。
她突然間的異常反應,令齊璟甚是不解,他略一停頓,而後輕柔拂開她輾轉沾濕在臉頰的青絲,指腹拭了拭她的眼角,低聲喚她:「姒兒?」
腦中閃過那猥瑣的笑,心裡猛地一震,雲姒曲了曲身子,不停往他懷裡縮,哭腔發顫:「獄卒……好噁心……」
眸心黢黑,微微一縮,齊璟橫摟在她腰肢的手臂收緊了些,她雖像是爛醉後在胡言亂語,但那畏懼的情緒那麼真實,沒有歷經折磨,何至這般。
齊璟眉睫深斂,她的所言所行中,總有他看不明的痕跡,比如那次她進宮要和他退婚,卻又忽然渾身濕透,狼狽地跑回來找他。
還有眼下這般,如墜噩夢淵底。
將懷中那溫軟又嬌小的人盡數攬在自己的身軀下,齊璟低低叫著她的名字,他的吻,落到她的額頭,落到她的眼睛,落到她的鼻尖,然後細細密密,綿延在她的唇瓣。
他耐著性子安撫她的情緒,似是要揉碎她所有的懼意。
唇齒間溫柔的輕哄,似煙嵐輕泛心底,彷彿是那芸芸眾生和萬千歲月裡她唯一的歸宿。
良久,終於哭泣聲漸弱,雲姒窩在他的胸膛,呼吸平穩,哭過,很容易就睡過去了,而她柔膩的纖細玉臂,不知何時抱上了那人的勁腰。
雲姒依在他懷中沉沉睡去,昏睡中,她的囈語,似求饒,似嬌嗔,隱隱約約自嘴角飄至那人耳邊:「我知道錯了,不退婚了……陛下你別不要我……」
整個大殿都寂寂無聲,宮帷擋了萬丈寒光,帳內幽柔溫靜。
她呼吸淺淺,鼻息的溫熱在他身前漫然流淌,他懷抱清暖,仿若挽了她在紛紛揚揚的塵世間踏雪尋梅。
即便不知緣由,也覆了溫情上眉梢,他修眸微斂,柔柔撫著她細膩的臉蛋,嗓音如雲色繾綣。
「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這是他,傾盡萬裡烽煙,也要賜她的一生君恩盛寵。
而在偏殿,齊璟走前落下一句「公主交給你了後」,便抱著醉酒的雲姒離開了。
他步伐穩健,半寸不停,是絲毫不給雲遲回絕的機會。
喻輕嫵雖先前對他花樣百出,但她也算是幫了他極多,且她更是尊貴的北涼皇女,奉旨入齊賀拜承天節慶,就單這一點,即便齊璟不說,雲遲也不能不管她。
只是雲姒喚她嫂嫂,聽得雲遲有些莫名又怪異。
喻輕嫵枕著手臂伏在殘桌上,雲遲進了殿,便見她無聲無息地睡著。
想攙她走,誰知她醉朦朦的,雲遲剛將她從桌上扶起,還沒走出半步,她便虛浮一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