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毫不留情,管他是什麼一品朝臣大將軍,還是什麼太后親弟弟。
陡然間,劍似人凌厲,他運盡畢生之氣將劍狠狠穿刺了赫連岐的肩胛。
「啊——」赫連岐劇痛嘶聲,齜牙咧嘴,死死瞪住面前的人:「雲遲,你敢……你反了!」
雲遲眸中盛著怒焰:「我的底線,你挑戰不起!」
說話間力道一重,劍刃更入骨三分,伴隨著赫連岐撕心的嘶鳴。
自從雲遲麾下副將統領禁軍,部分禁軍與墨玄騎士兵調配後,他便刻意將風昭言安插進了禁軍佇列。
雲姒在皇宮,風昭言以禁軍的身份可隨時保護安危。
那邊,喻輕嫵已將嘴角溢血的雲姒扶到懷裡,她沒多想,從懷中取出一瓷瓶,將瓶中唯一顆的藥丸餵了雲姒服下。
風昭言喘著粗氣,踉蹌跌跪到雲姒身邊:「姒姑娘……」
然而雲姒闔著目,陷入了昏迷,唇邊極低地呢喃著什麼,聽不甚清。
喻輕嫵意味深長看他一眼,而後斂眸道:「別擔心,來得及時,毒未入肺腑,玄清丹解百毒,睡一覺就好了。」
風昭言微頓一瞬,放下心來,玄清丹乃北涼皇室至寶,可解百毒,但失傳多年,如今有也不過寥寥幾顆。
喻輕嫵打量了風昭言片刻,看似隨意輕言道:「你就是那個,自幼跟隨姒兒身邊,保護她的侍衛?」
風昭言對上她的視線,默了須臾,低稟:「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喻輕嫵翹唇淡笑,沒再說話。
鮮血滲透官服,沿著長劍刃邊滴滴落地,赫連岐被雲遲挾制,動彈不得,他嘴唇慘白:「雲遲,謀殺上級是死罪!」
「赫連將軍不在朝暉殿應宴,出現在此,對朕的女人心懷不軌,看來是全不將朕放在眼裡。」
這聲音,是攝魂般的冷噬,字字句句只叫人聽得如臨深淵。
齊璟容色似靜海平淡,負手穩步入內,但俊眸中裹攜的戾氣像是無盡漩渦,墨玉瞳仁一現冷光,似能將人直接剝皮噬骨。
他踱步,話裡話外盡現疏離和漠然:「自恃功高蓋主,既如此,朕現在就命雲遲斬了你,又何妨?」
語色間的透心寒意,聽得向來傲然視物的赫連岐也生生打了冷戰。
燈影明暗恍惚,齊璟在雲遲身旁站定,深邃的眼眸一低,目視於他。
他靜淵般的注視,令赫連岐驀然心悸,斂了斂神:「君要臣死,臣無怨言,只這欲加之罪,陛下要怎麼對天下解釋?」透著諷笑:「為了一宮婢,怒殺一品功臣?」
齊璟略一眯眸:「是,又如何?」
赫連岐沒料他如此坦然,一時失了聲色:「你……」
齊璟薄唇挑起一絲淺弧,笑的背後是澹澹殺意:「怕了嗎?」
赫連岐難得目露慌色,齊璟面不改色抬了下手:「雲遲。」
雲遲是真真切切起了殺心,但好在雲姒沒事了,何況今夜的事情聲張出去,他們都討不到好處。
赫連岐一死,雲遲就是第一個陪葬的,齊璟更是要背上昏庸之名。
但赫連岐調戲皇帝女人之事傳出去,也足以讓他這大將軍身敗名裂,受滿朝指點。
雲遲尋回理智,拔劍歸鞘,赫連岐一脫力,跌坐地上,死死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胛。
齊璟清淡微笑:「就這麼讓你死了,也忒無趣。」
他修眸淡挑:「舅舅,既然沒有人告訴你,那朕親自跟你說一遍,」聲線似冰凌刺骨,疾電坼裂黑雲般,再不復隱忍:「你們要玩,朕奉陪,但記住了,別在朕眼皮底下動她。」
齊璟嗓音低抑,沉沉壓下:「否則,新仇舊帳,還有當年的事,朕不介意提前找你們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