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
在外人眼中,他依舊是舉止優雅、談吐謙遜的季家二公子,但在季碔和煦晴夫妻眼裡,他不過是個行屍走肉。
“脾氣也鬧夠了吧?”這天,季碔特意等在客廳,就是想當面把話說清楚。“泱泱的事你到底怎麼打算?”
“這話你問錯人了吧?她的事輪不到我過問。”他冷冷回應,腳步沒停的往樓梯上走。
季碔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衝上去攔住他。“幼不幼稚?都幾歲的人了,還鬧這種小孩脾氣。”
季竮抬臉冷笑一聲,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說:“幼稚也好,胡鬧也罷,我累了,也不想管了,她愛怎麼樣就隨她吧。”
“真的?這是你的真心話?”季碔抓住他想推開自己的手,步步逼近。“別逞強了,坐下來談一下好嗎?”
“有什麼好談的?”他卸下防備,一露出絕望神情,疲憊立刻顯現。“二十多年來我總是在規則和冷靜中度過,我奉理智為準則,不許自己逾矩,因為我太清楚男人一旦在慾望中迷失,下場會有多悲慘。”
季碔跟著他的腳步走回客廳,安靜的聽他說。
“但我還是避不開,遇上泱泱,我便徹底的完了。”
“沒這麼嚴重吧。”季碔把咖啡遞給他。
“拒絕瘋狂比嘗過瘋狂滋味後還想維持冷靜容易太多了。我徹底推翻了自己,嚐了愛的甜美,現在除非心死,否則別說要斷絕一切,因為我連不想她都做不到。”
“那你為什麼不去看她?”
“我無法面對她。”他懊惱的抓抓頭,將臉埋進掌心。“聽到她要離開……我整個人就慌了。我感覺自己就像站在山崖邊,腳下的土壤正發出威脅的鬆動聲,只要一步,我就可能跌落萬丈深淵。但有什麼差別呢?泱泱離開和摔落山谷對我有何差別?同樣是失去,後者不過是前者夜以繼日不斷重複而已。”
“哪有這麼悲慘恐怖。你那天根本沒有把她的話聽完對嗎?”
“她說得很清楚。”季竮為自己辯駁。“她說出院後不會回季家,她要一筆錢暫時離開……”
“她為什麼要走?目的地是哪、做什麼、去多久,你問了嗎?”季碔用指責的語氣問:“本來我是不該說的,老婆特別交代要我嘴閉緊點,但我實在很同情你被愛折磨的慘樣。”
“什麼意思?”他感覺恍恍然,像是如夢初醒。
“我不能再說了。”季碔兩手一攤,轉移話題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到飯店去接老婆。”
“飯店?”
“嗯……泱泱今天出院。我們先去買了畫具,然後送她到飯店暫住,煦晴本想陪著她,但她堅持不要。”
季碔充滿期待的看著他,希望這麼明白的提示可以點醒這隻呆頭鵝。
“那我……”
“嗯,我剛喝了點酒,開車危險,你還是陪我一起去吧。”季碔失去耐性了,一把攬住他的肩,將鑰匙塞進他手裡,直接往門口拖。
季竮的思緒越來越清晰,彷彿再次駛回失去的時間軌道。
心中那張藍圖重新展開,他答應她要建一幢屬於兩人的城堡,那幻境維繫著他所有的渴盼與思念。
當車子停在飯店停車場,他也決定要將那個夢實現。
“來啦。”煦晴開啟門,看見跟在丈夫身後的季竮,笑容立刻僵在嘴角。
“老婆,我肚子好餓。走,陪我到夜市吃點東西。”
“可是……”煦晴轉頭看著房裡的泱泱,一臉擔憂。
“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季碔將她拉出房門,對著泱泱喊:“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臨走前,季碔用力推了一下哥哥,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泱泱正好走過來,兩人就這麼面對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