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那位同父異母,常年不見的兄長。
那是父親唯一的外室所生的孩子。
父親說,那是自己的一個錯誤,終生悔之晚矣。
所以即便那外室已死,將那孩子接回之後,也並未以侯府長子相待。
連晉王都不待見的人,府中的那些管家小廝久而久之也就不把他當做公子對待了。
那年,李星昀方七歲,第一次見父親喝的酩酊大醉。
李星昀在母親屋中,揹著宮中先生剛教的詩,父親闖了進來,抱著母親,哭的傷心:“雙雙,是我對不起你。”
那是李星昀第一次從母親眼中看到悲涼,那樣悽悽切切,痛苦的將她原本就消瘦的身軀壓的微顫。
李星昀被丫鬟們帶出了屋子。
從此,多了一個兄長。
父親是不願意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這個兒子的。李星昀想,恐怕是因為母親的緣故。
孩子總是好新鮮,對於這個兄長,李星昀是好奇的,他住的偏,比下人的屋子還要遠,彷彿離的遠了,府中就沒有這個人了。
吩咐管家帶自己去,去了幾趟,兄長總是不在屋內。
從小廝那打聽,要麼在祠堂罰跪,要麼被關在柴房捱餓。
他們說他手腳不乾淨偷東西,家裡少了什麼,就會賴在他的身上。
晉王從來不管,身份低賤的外室,能生出什麼好兒子?親自抽了藤條,讓他整宿的罰跪。
抬頭,看向四面的牆,李星昀懊悔,自己是怪過這個兄長的,因為他,讓母親傷心了。
母親的身子一直不好,那次之後,總是纏綿病榻,不多幾年,就去世了。
所以明知道府中的人故意嫁禍欺侮兄長,連小廝都敢在他的飯裡摻泥土,他捏了拳頭,咬著牙,背過了身子,裝作視而不見。
後來,長的大了,開始懊悔。卻不知道該如何再開口。他們二人之間,這麼多年,未說上幾句話。
李星昀下了令,府中再無人敢欺負他。他想要和緩關係,但是兄長卻從不給他好臉色。
管家總勸李星昀:世子,您菩薩心腸,但那人心眼是黑的,您就不要再用心了。
晉王將他外派從軍,這次去了梅城,已然三年未歸。
望著那特地被剪了芯,更加明亮的燭,李星昀呢喃:當年方才八歲的你,獨自跪在祠堂,可有人替你剪燭?
兄長,我快要成婚了,從梅城回來,可願喝我這杯酒?
想著兄長的名字,李星昀眼中滿是悲切,寧祁,寧祁,寧靜美好之意,終是晉王府虧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