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大戶,可到底也算是一個書香門第,老爺是位舉人,雖說已多年不中舉,但是向來以讀書人自居。
就是楊立冬上門,那舉人老爺擺足了文人的架勢,楊立冬好聲好氣地將這事兒給說了一通,孰料舉人老爺誤以為這是“武將壓迫文官”的戲碼,自是寧死不屈。
怎麼都不肯鬆口,楊立冬無法,只能告辭。
春嫂子聽說就連楊立冬都被能將閨女給帶了出來,一聽說這訊息就暈死了過去,等醒過來之後,就木木訥訥的,不住地嘀咕著,對不起死去的相公。
這些年,春嫂子早就老了許多。
後來,還是田慧讓縣尉夫人作陪,去了舉人府,見著了舉人夫人,舉人夫人惶恐至極,將早就準備好的賣身契給拿了出來,直道他家老爺也是深感後悔,整日惶恐不安。
春嫂子固執地要將五兩銀子給留了下來,贖身,自然要銀子。
她只想,如此就將自己的閨女給贖回來。
不想著再有牽連,也不想連累了田慧一家子。
只是,她沒有想到當初的賣身銀子是三兩……
春嫂子拿出來的是五兩銀子,若是按著十倍的贖身銀子,差了大半……
也不知道春嫂子是從哪裡打聽來的十倍銀子。
春嫂子的身子晃了晃,看著田慧微微地點點頭,明白這是白紙黑字,錯不了的。也虧得田慧向來有帶銀子的習慣,誰讓咱沒個丫鬟婆子的,錢袋子自然也要隨身帶著。
掏出三個銀錠子,將桌上零零散散的五兩銀子塞回了春嫂子的手裡,春嫂子小心地雙手捧著,求助地望著田慧。
田慧撫慰地拍了拍春嫂子的手,幫著春嫂子,將碎散的銀子收進了錢袋子裡,極其小心,動作很慢,好似春嫂子手裡的是天下至寶。
春嫂子直至看到了她的閨女,才忍不住咬著唇,才不讓自己哭出聲兒來。
田慧陪著這母子倆人回了楊家村,春嫂子母子倆對著田慧又要跪又要拜的,田慧直道是承受不起。春嫂子則是一再重新整理田慧的認知,讓村裡的識字的,幫著寫下了一張欠條,欠銀二十五兩。
田慧只說不必如此,可是春嫂子母女倆執意如此,只說這銀子慢慢還。
春嫂子錢袋裡的五兩銀子也給了田慧,如此,欠銀二十五兩。
等到看熱鬧地走淨了,田慧才道,春嫂子的閨女正是說親的年紀。如此欠著大筆的債務,怕是會不好說親。
春嫂子豈會不知,但是春嫂子知道,楊府將自己的閨女給贖回來,也託了縣尉夫人做了陪,這也是一份人情,替自家欠下的。
等著外人都走光了。田慧仍是將欠條還給了春嫂子。春嫂子執意不肯收,就連春嫂子的閨女也道,若是在意她家欠下如此銀子。這樣的人家定然是不好。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她也想學人家,找個上門的夫婿。
如此,既能照顧著她娘。又能替死去的爹爹,延續香火。
田慧爭執不過。倒也隨她們去了。
春嫂子母女倆人,倒也是說到做到,每一年都會還上些許銀子,一年年地增多。因為。果真如春嫂子的閨女想的那般,招了個上門女婿,那人是孤兒。就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清楚,自是不會介意做個上門女婿。
不過。雖說吃得多,卻也是勤勞肯幹的,家裡的那幾畝薄地,都被包攬了,一家子的日子紅紅火火。儘管如此,春嫂子從來沒有想過要賴了這筆債,每年都是省吃儉用地,省下銀子來還債。
春嫂子這回出村子,是想著去隔壁村子的雜貨鋪子裡買點兒紅糖,這也是她難得花錢,聽人說,自家閨女生了,最好是吃點兒紅糖。
這不,她家閨女母子平平安安的,又是一舉得男,可算是了不得的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