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勢將成倍加重,即使支撐著逃回無雙門,面對大羅教的傾力掩殺,敗亡亦是遲早的事。
宮無上閃進雅間,李無憂已經消失不見。
高大、威嚴、酷烈狀若魔神的老者看到窗臺新落的數滴鮮血,森然道:“李無憂,你明知不會有任何機會,卻仍然選擇烏龜老鼠的死法,你很讓我失望。”
背掛翅型武器的辮髮男子踏上了一隻金舟,他本來打算斷開纜繩,立即駕舟走人,但是他睹見李無憂躍出一色樓,便放棄了這個打算,男子直起身軀,沉默的凝望著掠行如雁的那個身影。男子血跡未乾的嘴角微微撇動,露出些許悲慼的表情,其尊崇有加的目光猶如在向一段傳奇致敬。
曹氏父子亦看到了這個場景。
曹餃子雙手壓著欄杆,踮起腳尖,抻長了短粗的脖子,他意識到飛躍而出之人的身份,壓不下心底的驚奇,叫嚷道:“李!李無憂!他,怎麼?”
曹影貴聞言也無法保持泊淨的心境,放下釣竿,驚起回頭,他噼啪快速的捻動著星檀手鍊,確認了一個事實。
飛躍出一色樓的確實是李無憂。
李無憂傷。
李無憂傷到什麼程度,曹影貴揣測不出。但是李無憂傷了就是一個悚然的訊號。大羅教與無雙門漸有摩擦爭執,此事曹影貴來西北之前已有耳聞,只是之前曹影貴並未將此當做一回事。西北雙雄平衡了這麼多年,天平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傾斜了呢?摩擦原就是平衡的一種方式,兩個龐然大物擠坐一處,沒有摩擦才是奇怪的事情。然而今日雙方的一場例行調解會面竟然演變成了不死不休的狙殺之局。
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陷阱,擊傷李無憂,不處心積慮一番,怎麼可能做到。大羅教既然做到了這個程度,雙雄之間再無轉圜餘地。
對於曹影貴來說,大羅教與無雙門誰勝誰負,宮無上與李無憂誰生誰死,其實都與他無關,曹影貴在雙雄的身上沒有一分投資,也無法投上一分錢,雙雄實際擠佔了商會大量的生存空間,許多產業變相的成為雙雄的專屬經營。曹影貴心裡巴不得這些武林中人相互殘殺殆盡,還世界一片清淨,不過雙雄揮舞拳頭,終帶來的是一個動盪不安的西北,這個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作為商人,曹影貴只想要一個太平盛世,一個金錢比武力擁有更多話事權的太平盛世。
眼見一色樓又連續躍出一眾高手,曹影貴喃喃道:“小餃子,要不要再打個賭?”
曹餃子直勾勾的只盯著李無憂,目不轉睛的道:“老頭子,又賭什麼?”他一介凡夫的眼力畢竟差了曹影貴不少,說完才發現先前處理掉金展元、徐冬兒的紫衣人倏然攔截在了李無憂的前方。
曹影貴打量著紫衣劍客,忽嘆一口氣,道:“算了,賭這個也沒什麼意思。”
曹餃子卻激動的敲著欄杆,馬上回應道:“他擋不住李無憂,絕對擋不住。”
“這個人是九條命卓克,據說大羅教正招攬他入教,李無憂雖強,但是傷重……”曹影貴加快了語音,而不等他說完,李無憂與卓克已經極速接近。
卓克的身後便是三重廊榭的內側迴廊。卓克把守著秋水小築通向外界的最後一道關口。紫衣人卓克手中有劍,劍抖百十多劍花,百十朵劍花甫開又合,併成一劍,疾刺李無憂咽喉。李無憂於高地飛速下撲,不閃不避,左掌拍出,直封卓克的劍刺。這一記左掌再不與他以前的出手相同。李無憂發出的掌風鋪天蓋地,化石成砂,化砂成粉,塵土漫卷。
兩人交錯而過,李無憂加速穿過迴廊,一頭扎進了蔚藍美麗的秋水湖。卓克則筆直站立,鮮血好似一個新生的湖泊,頃刻淹沒了胸膛,刺出的長劍崩折逆回,斷劍的前半截翻卷著刺入了他的喉嚨。
曹餃子胖手捏拳,面色潮紅,興奮的壓低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