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臺就在胤禛白天辦公的“正大光明”殿後不遠,離我在的地方有不近一段腳程。想到他特意彎路過來接我,心中不由得一甜。
“喏,這是嬌容三變,此花初開為淡綠,盛放為現在這種粉紅,待到凋謝之時,則通體粉白,如玉入脂。”
“還有這個,冠世墨玉,是我最喜歡的。你看,這花的基部呈墨色斑紋,是難得的黑花品種。”
到牡丹臺下,胤禛和我下了轎,邊走邊賞花。正是花開燦爛時節,園中大多以粉、紅牡丹為主,間以種植其他珍奇品種,只走了幾十米,便見到了綠玉、嬌容三變、冠世墨玉等好幾種稀少花色的牡丹。見我不時駐足賞玩、頗有興趣,胤禛便執了我的手,一路細細為我解說。
眼前忽地一亮,一株如黃玉出岫般的牡丹婷婷而立,卓然出群。我驚喜的輕呼一聲,拽了胤禛的手便湊了上去。
“這是姚黃,花中之王,夫人的眼光真是一流。”胤禛在我身後笑道,隨手撩起我一縷垂下的長髮湊在鼻前把玩。
“那是,不然怎麼挑上夫君您呢。”我隨口接了一句,一邊扯扯他的袖子問道:“誒,胤禛,這些花都是天然既有的還是後天培育的?”
“雖然名貴品種中先天既有的花也有一些,但是像姚黃、冠玉等奇品則為培育所出。北宋歐陽修有文:‘姚黃者,千葉黃花,出於民姚氏家。’這姚黃便是因此得名了。”胤禛笑攬了我的腰,附在我耳邊輕聲說。
微風吹來,穿花打葉。一下按捺不住,我乾脆提了裙子三步並作兩步跑入了花海之中。風吹袂起,發舞清揚,一時還真有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俊雅。
“怎麼不說話?胤禛你看傻了麼?”我驀然回首,正見胤禛立在花海之外,向我這邊往來。我笑著跑回了他的面前,湊上前去笑問道。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胤禛笑著將我額前被風吹亂的碎髮別到耳後,執起我的手在手背輕輕一吻。
再抬起頭來,卻見他一臉認真:“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不想要那帝王之愛,當初我雖明白你想法,卻不免覺得是婦人之見。而今到了這個位置,才知道這話對誰都是一樣。我想給你很多很多,多過了這個天下。可是偏偏因為這個天下,我只能給你很少很少,少到只有一顆心這麼多。”
他用手在胸前比了比,姿勢有些僵硬,有些羞澀。我想起來之前和他鬧彆扭的種種,又憶及在現代時看的幾本清穿小說,不由得莞爾一笑。
“傻丫頭,笑什麼?”胤禛看我傻傻地咧嘴笑了,自己也是一樂。
“沒什麼,我笑別人都是因為對方當不了皇帝而倆人分開了,到了我這裡,反而成了因為你要當皇帝而差點兒離開。”我越想越覺得有趣,乾脆埋頭在他懷裡“格格”地悶聲笑了起來。胤禛聽了我這番“謬論”,也不知該喜該怒,只得苦笑著將我摟得更緊了些。
牡丹臺上,胤禛接過宮女奉上的一小壇酒親自拍開封口,登時一股濃郁清馥的香氣就從酒罈中源源不斷的冒了出來。
“這是什麼酒?”我好奇的探了頭過來:“聞著酒香似乎並非是酒坊中專業產出來的,但又不像鄉人自制的酒那樣粗陋火烈。”
胤禛嘴邊噙笑並不答話,拿過我面前的一盞豆綠牡丹青玉盞,小心地將酒倒出細細一條飛流進盞中。
“好漂亮的酒!”我倒抽了一口氣,不禁由衷讚道。說是漂亮一點兒也不為過。酒色呈淡淡的粉紅,清澈澄明,像一塊潔淨無暇的粉水晶。襯在淺碧的盞中,愈顯嫵媚嬌俏。
“嘗一口試試。”胤禛鼓勵的看著我,一邊也為自己斟了一杯。
杯酒下喉,爽滑利口。帶著微微的辛辣和霸道,又蘊著濃厚的香醇,是至少歷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