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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設計思想基礎上的工程。修建攔河高壩,泥沙在水庫上游淤積,會使黃河上游的水位逐年增高,把黃河在河南的災難搬到上游陝西。三門峽大壩建成後,黃河潼關段之上的流域會被淤積,並不斷向上遊發展,到時候不但不能發電,還要淹掉大片土地。他斷言,“今日下游的洪水他年必將在上游出現”;同時指出,“黃河清”只是一個虛幻的政治理想,在科學上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不用說河水必然夾帶一定泥沙的科學原理不能違背,就是從水庫流出的清水,由於清水的沖刷力要比夾帶泥沙的濁水強大,將猛烈沖刷河床,必然要大片崩塌,清水也必將重新變成濁水。

1960 年,三門峽電站建成。第二年,黃萬里的預言不幸被言中,大壩內泥沙淤積多達16億噸。第三年,潼關河床淤高4。6米,渭河口形成攔門沙,渭河平原地下水位升高,土地鹽鹼化殃及兩岸農民。到1964年,三門峽水利樞紐改建時,在黃河兩邊山上挖兩條隧洞,排水洩沙,同時,8臺機組炸掉4臺,發電量只剩下20萬千瓦,只是原設計發電量120萬千瓦的零頭。

黃萬里強調自己反對修三門峽水庫是因為一種科學的良知,“如果我不懂水利,我可以對一些錯誤的做法不作任何評論,別人對我無可指責。但我確實是學這一行的,而且搞了一輩子水利,我不說真話,就是犯罪。治理江河涉及的可都是人命關天、子孫萬代的大事!”

黃萬里的良知沒有人能理解,他的意見被“高壩派”的聲浪所掩蓋,三門峽工程以不可逆轉之勢上馬了。黃萬里為此失望、痛苦不已。1957年5月,憤怒的黃萬里在《新清華》發表了一篇名為《花叢小語》的小說。小說開頭的那首《百花齊放頌(調寄賀新郎)》也許是他此時心境的最好寫照:

綠盡枝頭櫱,

怎當他,春寒料峭,雨聲悽切?

記得梅花開獨早,珠蕾偏曾迸裂!

盼處士,杳無訊息。

桃李臨風連影擺,怯輕寒,羞把嫩芽茁。

靜悄悄,微言絕。

忽來司命護花節,

乘迴風,撥開霾氣,宇清如澈。

人世烏煙瘴氣事,一霎燻銷燼滅。

翻瀲灩,芬香洋溢。

好鳥百花叢裡舞,這當兒,鼓起笙簧舌。

心自在,任翔逸。

小說中,黃萬里批評北京市在馬路建設上違反施工常識,造成新建馬路到處翻漿,車輛無法通行。小說中有這樣一段話“盡說美帝政治腐敗,那裡要真有這樣事,納稅人民就要起來叫喊,局長總工程師當不成,市長下度競選就有困難!我國的人民總是最好說話的。你想,沿途到處翻漿,損失有多麼大,交通已停了好久,倒黴的總是人民!”

小說給毛澤東主席留下的印象激烈而惡劣,聯想起“黃河不可能變清”等反對三門峽工程的“惡毒語言”,黃萬里的滅頂之災不可避免地降臨——後來,黃萬里回憶說:“有一次,毛澤東遇見我父親黃炎培時很不高興地說:你們家裡也分左、中、右啊。《花叢小語》裡把實行百花齊放政策後的國內形勢,描繪成‘春寒料峭,雨聲悽切,靜悄悄,微言絕’。這是什麼話?”

“這是什麼話”成了1957年反右的前奏和對所有右派的喝問。這一年6月9日《人民日報》發表《這是為什麼》的社論,幫黨整風迅速轉為反右。1957年6月 19日,《人民日報》發表了毛澤東幾經修改的《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的文章。但就在同一天的《人民日報》第六版上,在毛澤東親自題寫的“什麼話”的欄目下,發表了黃萬里的《花叢小語》。《人民日報》隨即連續刊登了批判黃萬里的文章,黃萬里一夜之間成了全國知名的大右派。

災難來臨,黃萬里從不低頭,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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