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關中平原的洪水記錄卻很少。戰國中後期以後,因鄭國渠等古代水利工程的修築,關中平原成為千里沃野,富甲天下,秦漢隋唐一千多年中長期作為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從一定意義上說,三門峽水庫的修築,使關中平原自禹治水以來形成的相對發達的水利系統,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陝西省水利廳一官員說。
潼關是出秦的第一關,也正是黃河、渭河、洛河三河匯流後的第一個出水口。潼關高程的形成,無疑使大禹治水之功毀於一旦。潼關高程是指黃河潼關水文站斷面流量在每秒1000立方米的相應水位。
可以說,治理黃河,對於河南人和陝西人,雖然說是同一個命題,但卻是完全不同的理解法。傳說中的大禹治水,劈開山巒,疏通河道,使萬里黃河水奔湧而出秦川,在今天,可能仍然是陝西人的治水方式。但對於一馬平川的河南來說,天上來的黃河之水,不受控制地奔湧而出秦川,可能意味著災難。
河南人對於黃河氾濫的記憶,比起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的人對於洪水的記憶可能都要深刻。千里黃泛區,曾使這個省一次又一次地受到滅頂之災,以至於千里沃野的中原,在經歷了商周漢唐宋幾千年的輝煌後,終至一步步衰落。堵截黃河,馴服黃河,理所當然成了河南人的治水方式。
“黃河水面比開封的宋代鐵塔還要高。”作為世界著名懸河,黃河平灘水位比兩岸地區平均高出4至6米,多的達10米以上,沒有人敢想象大堤決口的情景。
半世紀的“口水仗”
2003年秋,陝西渭河下游5年一遇的小洪水,導致50年不遇的大洪災。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院雙院士張光鬥與水利部前部長、全國政協前副主席錢正英對此發言:三門峽水電站是個錯誤,理當廢棄。
這不過是一場時間跨度長達半個世紀的爭議的又一次**。三門峽立項之初就遭到陝西方面的堅決反對,當時陝西不少政府幹部透過多種渠道力陳此專案對陝西的影響。
1958年,在三門峽工程開工一年後,陝西仍在極力反對三門峽工程。理由是:沿黃流域水土保持好就能解決黃河水患問題,無須修建三門峽工程。但三門峽工程並沒有因此停止。
早在1955年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上,蘇聯專家提出的“高壩大庫”的三門峽水利工程方案被全票透過,在“一家救萬家”大義之下,陝西省表示“困難,但中央決定了就服從”。
清華大學水利專家黃萬里當時持反對意見。他提出:大壩建成後,潼關以上流域會被淤積,並不斷向上遊發展,屆時不但不能發電,而且還要淹掉大片土地,“今日下游的洪水他年必將在上游出現”。
1961年下半年,陝西的擔憂變成現實:15億噸泥沙全部鋪在了從潼關到三門峽的河道里,潼關的河道抬高,渭河成為懸河。關中平原的地下水無法排洩,田地出現鹽鹼化甚至沼澤化,糧食因此年年減產。
1962年,在4月召開的全國人大二屆三次會議上,陝西省代表提交提案,擬請國務院從速制定黃河三門峽水庫近期運用原則和管理的具體方案,以減少庫區淤積。
1969年召開了晉、陝、豫、魯“四省會議”,會議決定對三門峽水利樞紐進行改建。
在隨後的許多年裡,三門峽工程的運用方式雖幾經調整,但三門峽工程對上游(主要是黃河最大的支流渭河)造成的危害仍在繼續。
2003年秋季;陝西渭河流域發生特大洪澇災害後,陝西許多幹部和一些知名水利專家認為,渭河“小水大災”禍起三門峽水庫,建議廢棄三門峽水庫以解渭河“地上懸河”之危。
2004年;陝西省15位省人大代表向陝西省人民代表大會提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