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黑而無光澤的凹陷是燒灼過的皮,凸起的贅瘤密佈左臉,隱約可見頰骨無肉包住。
多麼可怕的一張臉呀!恐怖又陰森,彷彿從最陰暗的地底爬出,滿是凹凸不平的焦枯死肉,扒也扒不掉附著在他的頭骨上。
這是人嗎?他自問。
金色面具掩蓋他真實的自我,即使他最信任的手下也沒有見過取下面具的他,他欺騙所有人的眼,也欺騙自己,因為在他心底深處藏著被迫長大的小男孩,他軟弱又無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葬身火窟無計可施。
小男孩躲起來,他提早進入成年人的世界,強迫自己在死亡中求生存,以別人的鮮血換取力量,使自己一天天的強大。
他是個冷酷無情的人,沒人會否認這一點,這樣的人能擁有陽光嗎?
“鷹老大,你在不在裡面,我要進去找你嘍!”
驟起的女音讓風炎魂身子一僵,他慌亂的戴上面具,卻又在碰觸臉部時一頓,猶豫著要不要實行心裡的念頭。
“不,你不要進來。”給他時間,讓他克服心中的恐懼。
蟄伏在黑夜中的惡鬼有資格愛人嗎?這個答案馬上就要揭曉了。
他想著,如果耳中聽見的是驚叫聲,那麼他將毫無顧慮地殺掉她,親手扭斷纖細的頸子,斷了追求燦爛金陽的奢望。
反之,他會用一輩子時間愛她,將生命中的一切與她分享,不離不棄的守著她,直到時間的大門為他們關上,黃土一坯就是他們的葬身處。
“為什麼不要進去,我一個人在外面很無聊耶!”連只蒼蠅也沒得拍。
“再等一下,我在呼吸。”他必須平復急促的心跳,讓它不再紊亂。
“呼吸?”誰不在呼吸,一停止不就回去見老祖宗了。
綠眸圓睜的童海兒偏著頭,想找出他話中含意。
“海兒,你怕不怕鬼?”他這張臉比鬼還可怕。
“不怕,人比鬼可怕。”人有害人心,鬼反而怕人。
“作過噩夢嗎?”
她想了一下。“太多錢算不算?”
她真的作過被很多人拼命丟錢的怪夢,還給她一根怪模怪樣的權杖,要她負責把這些錢花光,而她一看堆積如山的鈔票就嚇醒了。
“那麼獅子、老虎呢?它們會吃人。”
“我好像有一點印象,三歲時養的一隻寵物貓就是一頭非洲獅……那種‘小’貓沒什麼可怕的啦,而且我有動物緣,越是兇猛的野獸越樂於親近我。”
當然,人不在其內,他們似乎很喜歡對著她大吼,臉紅脖子粗地揚言要掐死妞。
“如果是張牙舞爪的怪獸呢?”
她噗哧一笑,“抓來當寵物正好,我一直想養頭噴火龍,或是九頭蟒。”
怪了,他們幹麼隔著一堵門交談,會比較有趣嗎?
“天底下沒有什麼東西會令你畏懼嗎?”
“有,我媽。”但她此時腦中浮現的臉不是童婆子,而是另一張笑得很和善的美麗臉孔……
咦,那女人是誰呀?
不知為什麼,她很怕那張臉,好像笑容的背後是吐信的毒蛇,笑得越美,毒性越強,在別人毫無防備之際露出毒牙,狠狠地咬入肉裡。
“你媽?”風炎魂一怔,搞不懂她小腦袋裡藏了什麼怪東西。
該怕的不怕,會怕的事物卻出入意表,雖然她的話有時候會讓人覺得誇大,但所言之事確實是事實,她膽子的確比一般女孩大,不怕蟑螂不怕蛇,愛玩老鼠毛毛蟲。
本質上她是個怪人,但怪得可愛,惹人疼寵,不管是誰靠近她都會被傳染好心情,然後一起搞怪,把正常人也變成怪人。
“鷹老大,我們要這樣隔空談話多久,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