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筵席之上仍是琴瑟蕭蕭,臺上有戲班演起了大戲,好不熱鬧。大臣們各自敬酒,杯影交錯,不斷有細碎的談話聲傳來。眾人雖不若平時上朝那般拘束,卻也不敢太過放肆。多是文人,言辭喝酒,頗是溫和,倒沒有喝醉了的。
奚月泠一落座,凝兒便滿臉疑惑地問她,“殿下你去了哪裡,換個衣裳也要這麼許久?”
她但笑不語,只低頭看著桌上的酒杯,凝兒以為她要喝酒,便拿了酒壺,為她倒了一杯。
輕輕把玩手中的酒杯,奚月泠淺淺地抿了一口,“咳咳……”好辣,估計酒精純度很高,她懊惱地颳了凝兒一眼。
凝兒上前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殿下……你沒事吧……”
“沒事……”奚月泠咳了一會好不容易才停下,嘟囔著嘴回了一句,臉上也漸漸泛起了一陣紅暈,也不知是醉了還是咳的。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了身上,帶著一點戲耍又似探究一般。
順著那視線看去,傅逸霄兩指夾住一個碧玉酒壺,輕輕地晃盪著,卻並不喝,一雙黑眸,幽暗深邃,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奚月泠。
“殿下你在看什麼?”凝兒見她好一會都沒有反應,似乎愣愣地看著某一處,便出聲詢問,目光也朝著對面那處看去。
此時傅霖軒恰好轉頭往她們坐處看來,清雋的臉上優待一絲溫和的笑,如沐春風一般,沁入心頭。
凝兒回身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對面的丞相,眼底不禁閃過了一絲黯然。
這一日的壽宴,一直鬧到夜深方才散去,奚月泠卻早早由凝兒陪著回去水月閣歇著了。她頭有些疼,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那一口酒的緣故。
深夜,黑幕一般的夜空,一輪彎月遙遙懸掛,隱約的月光下,一個黑影速度極快地竄進了水月閣。
白色的幔帳,層層疊疊地散落在地上,藉著隱隱的月光看去,那絨絲棉被之內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墨玉般的青絲,鋪散在床上,襯得那臉如白璧一般無瑕,那淡淡的暈紅像是日出時的朝霞,清麗豔人。
紗帳輕輕掀起,帶起了一層輕風,床上的人兒似乎感到了一絲涼意,露在被外的兩條蓮藕一般的玉臂微微一縮。
黑影的眼底漫起了陣陣血色,他赤目盯著那裹在絨被裡的纖細身子,身形微微一動。他的袖中閃過了一道銀芒,有什麼東西從袖子裡滑了出來,被他牢牢握在手上。
他緩緩舉起雙手,傾身到床上,正待做什麼時,不遠處卻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他身形一頓,硬生生地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一個閃身,身影便消失在了空蕩蕩的殿內。
凝兒手中提起一盞紅豔的燈籠,朦朧的光芒隨著她的走動而輕輕搖曳著,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看著那微微搖擺的紗帳,眼底閃過了一絲異色,馬上伸手揭開那層層的紗幔。
床上的人兒並不安分地翻了個身,嘴裡甚至呢喃了一句什麼,聲音太輕,聽不清楚。
凝兒見她無恙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剛才見那紗帳晃動,她還當是有人來過,現在想想興許是她多心了,幸好殿下沒事。
她上前一步,將那絨被輕輕往上拉了拉,蓋住了那裸露在外的手臂,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才轉身離去。
朦朧的紅光漸漸消逝,殿內又恢復了一片暗色,周圍都靜悄悄的,仿若剛才的兩人從未來過一般。
“手上勁力不夠……”嚴厲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氣要從丹田提起,慢慢吐納,對……揮一掌出去試試……”
奚芸夢跟著身旁黑衣人的指點,先從丹田提氣,慢慢將勁氣運在掌間,然後在一瞬之間往前揮去。
不遠處的竹葉輕輕晃動了一下,然而卻沒有一片葉子落下,她眼底一暗,垂眼看著自己的掌間,她真是沒用,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