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已經安然入睡,奚驁才站起身走出殿去,“容德……派人好生處理拂柳的後事,以貴妃之禮安葬。”
“是……”恭敬地應了一聲之後,趙容德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畢竟他跟在奚驁身邊三十幾年了,看著他長大,看著他登上帝王之位。也許可以說他是這世上最瞭解奚驁性格的人,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從來不是一個真正的冷酷之人。
“容德,你在嘆氣,你也認為朕錯了麼?”奚驁駐足在水月閣門口,抬頭看著夜空中那彎月弧,很多年以前他便是在中元節遇到了皇后和拂柳。
趙容德觀他神色,知道他定是想起了從前的事,“陛下……柳夫人她曾經做的那些事,陛下如今這般對她已經算網開一面,只是那八公主畢竟是陛下的骨肉。”
“朕知道,可是朕一看到拂柳,就會想起她曾經差點害死泠兒,對那孩子自然也疼不起來。”腦中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幕,蓉兒難產差點就這樣去了的情景,他對奚芸夢如何也疼不起來。
趙容德是清清楚楚知道當年發生的所有事的,對於奚驁的心情多少能夠明白幾分,想來皇后娘娘也算是心軟之人,當年那般,也終究沒有治拂柳的罪。他跟在奚驁身後,兩人慢慢地往皇后的蕙馨宮去了。
奚驁方一離開,奚月泠便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她緩緩地坐起身,靠在床頭。殿內沒有一個人,連凝兒也不知去了哪裡,許是給她煎藥去了。
她剛才其實一直沒有睡著,只是假寐,腦海裡一直迴盪著奚芸夢剛才怒罵的那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感傷。她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芸夢她還是個孩子,她不明白為什麼父皇要待她這般殘忍!
雙膝微微曲起,奚月泠將臉頰埋在膝間,及腰的一頭青絲瀑布一般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整張臉。腦海裡浮現出一些影像,她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曾經的她也像奚芸夢那樣絕望過,彷彿整個世界都拋棄了她。那時候,她曾經跪在急症室的門外拼命地磕頭求醫生一定要救她的爺爺,一下一下,到現在她還記得當時的心情。
冰冷絕跡,只剩下最後的一絲希望,可是當急症室的燈滅了,門被緩緩地開啟。這僅剩的一點希望也被摧毀了,她看到了一條雪白的床單整個罩在了爺爺的身上,連那張一向親切的臉也是。那種絕望,就是因為她深深地體會過,所以才不希望發生在芸夢身上,可是……
“月泠……”腦海裡傳來久違的聲音,自從奚月泠從病中醒來之後,灋的聲音就沒有出現過,連雪球的身影都沒有看到過。此時他發出的聲音竟低低的,虛弱無力。
奚月泠依舊低垂著頭,許久才有很輕很輕的聲音響起,“灋……”
灋感覺到她心底突然湧起的悲傷和絕望,那麼那麼多的負面情緒整個籠罩在她身上,似乎要將她吞噬一般。可是卻無法安慰她,它慢慢匯聚起身體內僅剩的那點神力,形成了一個短暫的實體,緊緊地將眼前的孩子擁進了懷裡。
“不要傷心,月泠……都過去了……”耳畔想起的低沉聲音,被擁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奚月泠詫異地抬眼看著他。
“灋?”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真實存在的灋,與她齊高的獸行身體。面目猙獰,可是眼神裡流露出來的卻是關懷和擔憂。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灋……真的是你的麼?怎麼會……”
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別難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灋!”奚月泠伸出雙手回擁住它,“謝謝你,灋……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灋衝她淡淡一笑,“我們互相陪伴,月泠也幫了我許多,你我之間不要言謝。”
“灋……你怎麼能變成實體的?”微微頷首,奚月泠同意了灋的話,今後他們還有很長時間要相互陪伴,確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