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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樣樣比較下來,有天夜晚,沐浴過後,丹絑在床榻之上向碧華靈君道:“清席,你覺得待我容易些,還是待那些仙獸們容易些?”
碧華靈君俯身親他頸項:“這怎麼能一處比。”
丹絑眯著眼嗯了一聲,解開碧華靈君的衣帶,這一樣確實是不同,不能比。
但除卻這一樣呢?
丹絑越琢磨,就越覺得寂寞。
他有時候回憶起當年,在天地之間任意來去,快意酣暢。
手中握的劍,腳下踏的雲,都是真實的。
眾仙跪拜,魔族的血在劍下濺灑,那也是真實的。
乃至後來,在丹霄宮中,看小神仙們來來去去,芳香醇洌的仙釀,甘美的果品,都真真切切,能掌握在手中,確確實實。
他忍不住經常這樣想,想的時候忍不住會嘆息。
有天晚上,他躺在榻上,心不在焉地懶洋洋合著眼,碧華靈君替他蓋上錦被,忽然問道:“為何嘆息?”
丹絑道:“哦,沒甚麼,可能方才有些。”
碧華靈君坐在一邊低凝望著丹絑,慢慢道:“其實凡間與情相對的,並非只有天長地久,還有一個詞,叫做厭倦。”
丹絑驀地皺眉:“清席,你在說什麼?”
碧華靈君笑了笑,一手支,半斜躺下:“丹絑,你與我在仙洲之上,已過了三十餘年了罷。”
丹絑應道:“嗯,才三十多年。”
碧華靈君道:“三十多年,如果在凡間,並不算短,足夠讓一個人從初生到已過而立,也足以讓一個人從少年到白頭。”
丹絑睜開眼道:“清席,你究竟想說什麼?”
碧華靈君道:“如果覺得日子沒怎麼樣便沒有了,那正是樂在其中,如果覺得日子越過越長,這種日子就到了該改一改的時候。我想說的就是,三十多年已足夠長,如果厭倦,可以嘗試一換。”
丹絑直望著碧華靈君的雙眼,一言不。
碧華靈君再笑了笑:“帝座,你與小仙在一起,不就是為了不寂寞麼?”抬手將丹絑身上的雲被整了整,“若是已覺寂寞無趣,就換換罷。”
丹絑繼續望著他,而後閉上眼,嗯了一聲,掀起雲被將碧華靈君也蓋住,扯開他的衣襟。
碧華靈君似乎也嘆了一口氣:“唉,帝座,你啊……”
嘆息化在虛空中,最終他還是俯下身,親上丹絑的唇。
二天,丹絑獨自在僻靜的地方徘徊,望著虛無的某處,一徑出神。
老鼠漸蒙走到他腳下,仰頭問:“帝座何故出神?”
丹絑若有所思道:“我常聞俗世中,有夫妻吵架這麼一說,我與清席,算是夫妻,更算是老夫老妻了罷。夫妻了這麼久,昨天晚上終於不和了一回,可能因我的一些態度,讓清席他不愉快了,我該如何哄他回心轉意?”
漸蒙用爪搔了搔耳後:“這個,小的沒有經驗,無法替帝座分憂。”
丹絑繼續若有所思道:“所謂眷侶,應該都如本座與清席一般罷,也都這樣兩兩相對。結為伴侶,難道不是為了有個伴兒,為了不寂寞?”
漸蒙再用爪搔搔頭皮:“這個……小的也沒有經驗……無法幫帝座判定……”
丹絑嘆了口氣,繼續走神。
碧華靈君整好床鋪,替後園中的幾株仙草澆了澆水。到了前廳時,碰見漸蒙正和儻荻玄龜等坐在一起喝茶,漸蒙道:“帝座說要出去逛逛,就獨自走了,看方向,可能去人間了。”
丹絑來到人間,初次收斂起扎眼的習性,化成一個面目普通的中年文士,在一處城鎮的市集中踱步。
他到了一處書坊內,四處打量,他此時雖然樣貌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