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梁胤鳴並沒有跟在從雲後面鑽進她旁邊的位置,而且自發自動地坐到屈居易旁邊的副駕駛座,輕描淡寫地告訴她,“五分鍾之後,那個小少爺自己會跟上來。”
難得的,梁胤鳴這次的估算居然發生錯誤。
孫茗卓哪裡需要五分鍾,他剛一趕到停車場,簡直是以“鹹蛋超人”起飛的姿勢,咻地一下,橫著身子直接竄進從雲所在的後座上。
從他離開病房到坐在車內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兩分鍾。
“哼!我不為了你才過來的!”
孫茗卓剛一進去,就傲慢地把頭轉向窗外,打死都不肯看從雲一眼,自作多情地解釋道:“我是來搭順風車的!”
搭一輛寒酸的破吉普做順風車?還不如去開他那輛拉風的銀色跑車追,梁胤鳴勾唇笑笑,當做沒有聽到他的話,微微偏頭,讓屈居易發動引擎離開這裡。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吭聲,車內後座一下子靜謐了起來,一個下巴前伸,不斷拉高仰頭的角度,另一個則交纏兩手,轉過頭謹小慎微的觀察著他的面色。
過了幾分鍾,從雲打破沈默,毫無設防地拉起孫茗卓的一隻手仔細察看了一會兒,主動開口找話題,“你的手傷好了?”
“哼!要你管!”孫茗卓惡聲惡氣的回答她,下巴用力抬起,高過頭頂,板著一張小臉,把臉轉向窗外,丟給她一個後腦勺。
那樣的神態,那般的氣勢,頗有點張飛討債──氣勢洶洶的味道。
只是,當他將臉貼向窗前的一剎那,那櫻桃般的小嘴唇,卻忍不住像兩朵嬌豔誘人的牡丹花一樣,綻放開來,而後,氾濫成災,一發不可收拾。
湛藍的天空上,秋日的太陽發出溫暖而又柔和的光芒,斜斜地射進車窗,揮灑在他那頭板栗色的秀髮上。
那純真的笑靨,微微眯起桃花眼兒,一絲不苟地倒映在反光的擋風玻璃前,落進從雲的眼裡,竟是一片春意盎然的風景。
從雲順著他的倒影低下頭觀察著他那隻纖瘦修長的手掌,男孩的五指很纖長,骨骼分明,骨節卻不是很突出,手背上乾淨面板下一眼便看得到繚繞在其間的青紫色的靜脈。
她見過很多男人的手,或是粗大又或者長滿厚繭,多多少少都經過歲月磨礪,可是這個男孩的手,卻是乾淨剔透得找不到一個繭子。
孫茗卓也不說話,他只攤著一隻手暗自享受著被從雲雙手緊握的溫暖,嘴角揚起一道深深的弧度,然後趾高氣揚地託著腮,凝神望著窗外那一片並不算美麗的景象。
他的眼珠黑白分明,眼神很靜,他只是靜靜地凝注著車窗前閃過的每個人影,那一刻,孫茗卓甚至覺得,眼前那一張張飛逝而過的臉上沒有悲傷,他們只有幸福。
那每一下歡快的,雀躍的,蹦蹦跳跳的小心情,都被年少的他牢牢地抓在了手心裡。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以一個男人的名義去愛一個女人,他把一個男人所有能丟的臉都是丟在那個女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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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將來那麼漫長一千零七十一個日日夜夜裡,多少個女人在他面前曇花一現,然而,卻再也沒有一個人,令他愛之如斯。
任何人愛任何人都不會像二十一歲的他愛那個女人那般地不顧一切;而他,再也不會如此這般去愛一個人了;哪怕,那個人她。
(二)
車子七拐八拐,才拐到一個窮得不像樣的“貧民窟”,遍地的垃圾,骯髒的街道,整條橫七豎八的道路錯落得如同戰場一般凌亂。
“這什麼鬼地方?是人呆嗎?!”孫茗卓可不樂意了,他大少爺幾時來過這種骯髒不堪的地方了,簡直是丟了他的身份!
車子開到一條狹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