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又近乎是沖喜一般嫁進來,李家上上下下都覺得愧疚。就算是自覺拿捏著把柄,要建立威信,也不能挑了二夫人開刀。
這件事情,只怕太夫人嘴上礙於道理情面教訓了二夫人,心裡卻始終留下了疙瘩。
哪家的婆姿又喜歡被兒媳婦說自己家裡規矩不好。
何況當時李建安年輕氣盛,想必遠遠沒有現在的包容和沉穩,夫妻兩個定然會就此埋下裂痕。
就是不知道那位李家上下交口稱讚的二夫人,當時做出這樣明顯的多管閒事來,是有心還是無心耳邊卻傳來李建安憤慨的話音,“我從來沒想到,我當初看到的嬌豔如同牡丹花一樣的小姑娘,性子也跟這花中之王一樣,如此高高在上,不僅看不起我,連李家上下,在她眼裡,不過都是一群沒有規矩體統的莽夫。”
這話看似自嘲,實際卻是帶著一種諷刺了
可自己不能讓李建安這樣以為。
陳純芳和自己,可都是陳家的人。
誰知道今後李建安哪天想起來,會不會連自己都一塊算到那驕傲的一群人裡頭去。
純歌就垂頭抱怨道:“您別聽大姐胡說,她當時是跟置氣呢,氣頭上的話虧你還記得這麼久,要童是看不起武將出身的人,那保家衛國這些人,還要指望誰。總不能指望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吧。朝廷不也有武舉和科舉,可見選拔棟樑之才,也是要文武齊備的好。”
似是安慰,又似是表白。
李建安聽的妥帖無比,就笑著捏了捏純歌的鼻頭,“好,咱們武舉文舉都一起來。”臉上變得鬆快了許多。
純歌也沒再把這個話題接著說下去。
有些表明心意的話,過猶不及。
李建安看純歌好多了,也不哭不同了,好像一心聽進去了他講的往事,心裡先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把這些陳芝麻爛穀子說出來還真是個好主意。
既能讓她知道些過往真相,省的以後被人利用,還能讓她不要再沉浸在那些莫須有的愧疚裡面。
一舉兩得!
不過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明明是陳純瑤自討苦吃,大太太和陳純芳手段辛辣,偏偏她還要一直自責內疚的厲害,總覺得對不起別人。
李建安就暗自腹誹了幾句,又端著凝重的神情繼續給純歌講故事,先前那些淡淡的抑鬱和同悵卻都已經沒有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追憶(下)
“這件事之後,二嫂特意來賠不是。然後就說要搬到莊子去住,娘勸不了,就給我說妯娌不合也是大事,一個人避開也好。二嫂從此就常住莊子上面。二嫂剛走沒多久,青蓮和青荷暴病而亡的訊息就傳了回來。青蓮兩個是家生子,她們父母跑去求娘,想讓把屍首領回去好好安葬,結果陳純芳過來,說怕那那病會過到別人身上,早早就燒了。”李建安目光裡,一瞬間都是掩不住的譏諷。
純歌聽的心中黯然。
青蓮和青荷,自己沒見過。
不過在李建安性子看來,其實主僕界定很分明,就算是從小伺候長大的。頂多也是給一個恩典,絕不會有真正感情在裡面。
其實陳純芳是白下功夫,還做得這樣狠,一點餘地都不留。分明是打了李建安和太夫人的臉。
又有二夫人事情在前頭,想必後頭跟李建安之間就漸行漸遠了。
李建安見純歌怔怔的,就摸摸她臉,低聲道:“想什麼?”
純歌勉強笑了笑,目中含著清泉一樣,“我只是想大姐姐行事很果斷。”
“的確是果斷,可惜她太狠,你太柔。”李建安目光晦澀不明,語氣裡有種淡淡惋惜。
純歌聽的怔住。
太狠,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