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絲絲涼風解去了多日燥熱。
正陽街洛西王府門前車水馬龍。
歐陽文成與陳錦受封后,因國事未定仍執掌軍權,因此依朝廷例在京中開府安置家眷,而封地只設別府行館。直到前代帝王即位,現任的洛西、洛東兩王攝於帝王之威,雖有擁立之功卻事後主動交出軍權,皇帝推辭再三後欣然接受,賞了親王雙俸,還給兩家保留了封地的一萬私軍。雖說兩王風光不及當年,但在軍中多年,人脈甚廣,故舊眾多,王妃做壽送禮人自然少不了。
慕繼忠撩開車簾,看著王府大門處絡繹不絕的投名帖送禮之人,有些焦躁道:“大早就過來了,這還要等到幾時?”
閉目養神的蕭老爺睜開了眼,安撫說:“繼忠,稍安勿躁,大事重要。已經派人到王府裡給席先生傳話,看看世子爺在不在府上,一會兒便有訊息了。”
又坐了一刻,門裡出來個小廝一路跑到慕繼忠的馬車前。
“可是鎮遠侯府的大爺與蕭老先生的車?”
跟車來的管家答道:“正是。不知小哥如何稱呼?”
“小的錢四。這兩日正門往來人多,席先生遣小的來給兩位爺領路,從西側門進府。”
管家忙謝過,順手塞了兩顆銀錁子到錢四手裡。錢四沒推脫,坐上頭車車轅給車把式指路。
拐了兩個彎,兩輛車子順著柳條衚衕進去到了王府西側門。有人領著管家去卸下後一輛車上的壽禮。
錢四與另一名小廝一路打著傘,七拐八繞走的都是僻靜的小路,引了慕繼忠與蕭老爺到了一處院落。
等瞧見院子的圓拱門兩側立著兩名侍衛打扮的高壯漢子,兩人頓時愣住了。
錢四躬身伸手示意道:“小的就送二位到此。世子爺與席先生在書房等著二位,請吧!”
慕繼忠與蕭老爺以為要先見席先生,沒想到錢四領著直接到了王府外書房,才知是世子爺也在,忙理了理衣衫正了儀容,提步進了院子。到了書房門口,又由一名小廝通報後才打了門簾請二人進去。
書房東牆立著一組紫檀雕花四聯書櫥,櫃前靠左置了張紫檀大案,案前坐著位二十二三歲的青年,青紗鑲紫玉珍珠冠束髮,身著一件淡青萬字紋緙絲窄袖家常袍服,五官俊雅,而周身不怒自威的氣勢更是不容小覷。正是洛西王世子歐陽錚。
書案下首兩側擺了四把紅木圈椅,左側靠近書案的位置坐著的一青年文士正與歐陽錚說話,這人便是蕭老爺口中的席先生,歐陽錚的幕僚。
“慕大爺、蕭老爺來了,請坐!”
“給世子爺請安!”慕繼忠與蕭老爺襝衽行禮,又向席先生問好後在他對面坐下。
“今日慕大爺與蕭老爺親自送壽禮過來,錚深表感謝。昔日老侯爺叱吒一方,沒想到這一年錚未在京城,老侯爺就……還請大爺節哀順變。擇日我會去府上祭拜。”
慕繼忠拱手,低嘆說:“難得世子爺記掛。侯府今非昔比……只怪我輩不肖子孫行事魯莽,令得泰王與慕家生了嫌隙,最後累得我父……聽說世子爺與泰王有舊,不知……”
歐陽錚不待慕繼忠說完,便開口道:“侯爺於朝功不可沒,皇上宅心仁厚,定不會虧待功臣。”
慕繼忠與蕭老爺對視一眼,世子爺是在透口風?
慕繼忠不敢確定,又道:“世子爺是至誠之人,有您這句話,繼忠心上踏實。家父泉下有知定會感激世子爺的恩德。”
“慕大爺言重了。慕家的事您儘可放心。”
慕繼忠心中一喜,遞上禮單,說道:“如此多謝世子爺。王妃做壽,家母託我獻上壽禮,聊表心意。世子爺事忙,今日我等便不再打擾。”
歐陽錚還禮,席先生送了慕繼忠與蕭老爺出門。不一會兒,席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