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騁疆場呢,總是要注意的好。俺們小戶人家,也拿不出什麼好的東西,幾瓶酒嘛總還是小事。王爺為國,為百姓操勞,這也值得福晉掛在嘴邊兒?只要咱大清的天下早早的安定下來,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過上舒心的日子,就好了。”楊曉麗認真地說著,隨即又婉爾一笑,“哎喲,看看我,一來話就多,趕緊走了,不要誤了王爺的大事。”
奕忻哈哈地笑了,“張夫人的話本王還是很喜歡聽的。”
照例,恭王府的大管家親自將楊曉麗送到大門外,用王府的一乘小轎,再把她送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一進門,張祖光似乎早就在等她多時了。
“櫃上的事情不多嗎?”楊曉麗奇怪地看看丈夫,日頭還沒落山呢。
“多啊,不過我剛剛回來,一會兒還要出去。”張祖光笑了笑,“櫃上要採購一批麝香,錢一時不湊手,我準備和安琪爾商行借些。這不,順便回來和你打個招呼,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奇怪呢,你哪來的這麼清閒。”楊曉麗知道,丈夫和年初才興建的這個安琪爾商行的兩個掌櫃範文瑞、薛江走的很近。聽說這個安琪爾商行總店在上海的租界裡,實力大的很。這不,才來北京沒多久,他們經營的“大金龍”牌子的紙菸竟鬧的鋪天蓋地,左手架鳥籠子,右手夾紙菸,已經成了那些八旗子弟的時尚。
“又去看恭王福晉了?”張祖光很隨意地問到,“唉,眼下局勢不好,他們一定也煩心的事情多。”
“可不,”楊曉麗疊好脫下的外衣,眉頭動了動,“那個什麼黑龍江將軍奕山和洋人簽了個什麼條約,哦,是璦琿條約,劃了好些的地方給洋人,說是那樣洋人就會親自出兵,大清也就保住了。不過,奕山好象又是自作主張,對了,還把旅順答應租借給洋人了。這下,他的夫人可坐不住了,生怕受到皇上的處治,求恭王給說情呢。我看,皇上定然輕饒不了他。”
“是啊,不過,那些事情不關咱們的事兒,不要對外言語,免得生禍災。朝廷的事情,是不能胡亂說的。”張祖光認真地提醒著。
“把國家都賣了也不關咱們的事情嗎?”楊曉麗翻愣了丈夫一眼,接著又笑了笑,“說的也是呢,咱一個老百姓,還是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聰明!”張祖光一挑大拇指,“哎,恭王爺身體最近如何?”
“精神氣好著呢,”楊曉麗一笑,“王爺還說呢,忙過這陣子要請你去王府喝酒呢。”
“那就好,那就好。”張祖光也笑了。
“哼,一聽人家請喝酒就樂。唉,你們這些大男人啊。”楊曉麗撇了撇嘴兒,又搖了搖頭。
………【第五章《滿清官員到底向何處去?》】………
當那個樸實的楊曉麗也許心裡在為自己的男人哀嘆,哀嘆他只是一個心思的賺錢養家的時候,她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的男人早已不是從前的那個好好先生似的張祖光了。她更想象不到的是,她的男人在從事著一個危險的職業,這個職業或許會給他們帶來無限的光明,同時,也許會招致殺身之禍。
張祖光成了太平天國內務部北京站的一員。有些看上去很偶然的事情,往往其中就隱含著許多的必然。張祖光的祖父、父親,都是效力於當年定海軍中的醫士,又雙雙歿於洋人的槍炮之下,母親憂傷過度,也撒手人寰。單從這一點,在他偶然和安琪爾商行的薛江成為朋友之後,能最終投身到太平天國的洪流中來,就完全是一種必然。
張祖光從媳婦兒那裡得到了想知道的東西,急急地翻回了大柵欄。
大柵欄東口臨北的幾處房屋,都已經被財大氣粗的安琪爾商行買了下來,正起蓋著一座兩層的樓宇,這一下,使得他們的緊鄰工地的臨時店鋪顯得有些擁擠和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