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蠱毒,又將她囚在暗無天日的地宮中等待蟲熟毒發,其心中到底想的都是些什麼齷齪?她是個女人,景王也是女人而且還是她的同母姐姐……真正是噁心人。
樊詢雖然答應蕭涵沒有對景晨用鐐,卻也用布條死死將她的手腳縛在床上,饒是如此,景晨每日掙扎扭動,其手腕及腳踝在摩擦下也已經破皮紅腫,青青紫紫的嚇人,痛苦難耐時甚至用自己的後腦勺去撞擊床柱。她身上如今遍佈瘢痕,乍看之下甚為駭人,全是當初拜皇帝刑虐所賜,手腳上新增的擦傷與淤痕與這些舊傷相比反倒不足為道了。
在景晨昏迷不醒的日子裡,蕭涵每日必定準時去為她束髮潔面擦身,一切貼身事宜從不假手他人,燻蒸藥浴時他就形單影隻地坐在石屋門外等待,一坐就過去大半個天時,毒王谷的族人們從最初的議論紛紛到後來熟視無睹,最終把他當作一道風景來看。樊詢一開始對此嗤之以鼻,總是調侃他“不知羞”,蕭涵往往不慍不火的一笑而過,而後依然我行我素。
兩人逐漸熟絡之後,樊詢白日裡來找蕭涵的時間日益增多,總是嘻嘻哈哈地與他閒聊,有一次半真半假地道:“我聽聞景王在西北已經有五位夫君了,你難道是瞧上她,想要做她第六位夫君?帝王將相,三宮六院,景王的夫君,嘖嘖,可不好當呀!”
蕭涵聞言有片刻的怔忪,末了只是低低自嘲一笑,道:“蕭某不敢有此奢望,世間女子一妻多夫不外乎是為了子息昌盛而已,此乃國之所需不足為怪,專情專性之人難能可貴,但恐為世人所不容。”蕭珏就是這樣一個異類,她這一生只娶過兩個男子,為此張肅還揹負著“善嫉”的罵名,而蕭珏正是因為子息不盛更加為族內長輩所不喜,連帶著夫兒在族中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樊詢腮上有些微微泛紅,她眨了眨眼,圓月明璫輕晃,容顏明媚,“何必在意世人的眼光,自己快活才最重要,為了子息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生再多孩子又有何用?倘若是我毒王喜歡上一個人,那絕對是一生一世獨一無二的疼寵,終生必不相負!”她臉上張揚的笑著,雙眼卻正經地緊盯著蕭涵的一舉一動。
然而蕭涵聽了她的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回應,因而也就錯過了樊詢燦爛笑容背後的認真與些許受傷。然而那樣認真的眼神旋際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快得彷彿是幻覺一般,樊詢笑著在蕭涵的腦門上彈了一指,罵了一句:“傻呀!”腰肢一扭,揚長而去。
這一日,離七七四十九日只差一天便數滿,最後的幾天樊詢將景晨泡在藥桶裡的時間格外長,從醜寅相交至第二日辰時。蕭涵坐在石屋外,突然聽到裡面男僕壓抑的低呼,猛地站起身來推開屋門,只見那男僕正躲得遠遠的,驚魂未定似地,而景晨正背對著門口在水中撲騰,雙手攀在桶沿上用力到似乎要將十指嵌進去,她將額頭抵在桶沿上,一下接一下地磕著,水氣蒸騰間不知是汗珠還是藥珠晶瑩剔透地凝結在她的背上,而後隨著她的動作沿著脊椎和腰線滑落到水中,
蕭涵忙衝到她面前,抬起她的頭,額頭已經磕出血,彷彿在那兒開出一朵炫麗的花,血絲如花蕊一般延伸到她高挺的鼻樑上,雖然緊閉著雙目,雙頰胭紅,然而水中的她此時美麗得不可方物,又如此地……魅惑人心。
蕭涵覺得喉嚨有些發乾,卻不及細想,忙用雙手拇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血跡,心疼喚道:“景晨?景晨?”景晨掙開他的手,猛得將身子往水中一縮,桶裡立刻湧出一串水泡。蕭涵怕她被溺住,忙伸手去拉,他旁邊的男僕也伸出手幫忙,然而他剛觸到她的胳膊,卻又一把被景晨反握住,同時如蛟龍一般猛然探出水面,再次將額頭重重地磕在桶沿上,一聲脆響,她自己卻舒服地發出一聲喟嘆。
景晨的手有些溼滑有些涼意,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並將他往自己身上拽,蕭涵呆了一呆,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