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李朝陽的家,還曾經是他和另一個女人,共同的家。客廳裡殘留著隱約的香氣,那是來自另一個女人的氣息,小西不想呆在這裡,也忽然開始抗拒那間臥室,她環顧回周,邁步走進了之前她從來沒有進過的書房。
書房裡擺著佔滿一面牆的書櫃,書櫃前放置一張寬大的書桌,特別的是,角落裡放著一套小巧精緻的茶几和座椅,旁邊陳設著整套的功夫茶具,用一個鏤空花架與書房其它部分間隔開,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品茗空間。小西走過去,發現茶具已經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李朝陽並不是一個會慢慢坐下品茶的人,小西明白了,這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品味。
書櫃裡空著大半,擺放的都與刑偵有關的書籍,她隨手拿出一本《痕跡學》,坐在桌前,翻開來。她盯著第一章《痕跡的概念》足有二十分鐘,卻不知道寫了些什麼,但是她知道,整個屋子裡,仔細看來,都是另一個女人留下的痕跡,包括書櫃裡空下的半邊,那裡一定曾經放過書籍,然後被拿走了。她把那本《痕跡學》放回書櫃,重新拿了一本《審訊心理學》,繼續盯著發呆。李朝陽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對著一本書發呆的小西。
李朝陽走過來,在小西身邊彎下腰,“小西。”他輕輕地叫她。
小西抬起頭看著他,李朝陽的臉上,第一次有了慌張惶惑的表情,彷彿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問:“小西,你生氣了?”看到小西不說話,他伸手去握小西的手,著急地說:“她身體不好,我只是不想刺激她,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小西,你要相信我!”他知道,自己那句“普通的人”,會讓人生氣。
這個男人,從來沉穩,經常強勢,在小西的印象裡,他還沒有過這樣慌亂的時候。小西讓他握著自己的手,他的手帶著外面的冷氣,緊緊攥著小西。李朝陽從一開始,就告訴了小西,他離過婚,以及因為什麼離婚,他從來沒有騙過她,那是他的過往,發生在遇到小西之前,是無法改變的,就像小西沒法把肖天一,從自己的生命軌跡裡抹去一樣。至於說小西是“普通的人”,在那種情況下,小西也能理解,但是,為什麼,兩年了,他仍然不換掉房門的鎖,是不是,一直在等待著,曾經的女主人,像今天一樣,開啟門,說一聲“朝陽,我回來了”?小西很想問一句李朝陽:“如果今天我不是這麼巧地在這裡,情況……會是怎樣?”
“小西,你說一句話呀。”看到小西的大眼睛,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不說話,李朝陽焦急地喊道。
“有什麼好說的呢?”小西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就像一個被堵在屋裡的第三者,無地自容,不敢出來。”
“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是第三者?我離婚已經兩年了,你是我現在要娶的妻子。”李朝陽急忙分辨著,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要說第三者,你可以算我是,但你絕對不是。”
小西明白,他說的是他曾經在她和肖天一之間存在過,他在哄她,但她卻不想就此消氣:“你是影射我水性揚花,劈腿嗎?”小西賭著氣說。這並不像她的為人,她從來不會這樣雞蛋裡挑骨頭,但是堵在心頭的委屈,從心口一直梗到喉嚨,使得彆扭的話,衝口而出。
李朝陽怒了:“你講不講理?”
“不講!”小西提高了聲音回敬道。但是,喊完這一句,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頹然地靠在李朝陽身上,眼淚奪眶而出。“把鎖換了吧。”她哽咽著說。
李朝陽抱住她,親吻著她帶淚的臉:“換,馬上換,我這就下樓買鎖去。”
李朝陽素來是行動派的,他說完,立刻就往屋外走,小西任由他急匆匆又開門下樓而去。她其實能夠猜得到,李朝陽剛離婚的時候不換鎖,應該確實是存了晚晚重新回來的心,到後來,慢慢絕了念頭,也就慢慢習慣了,慢慢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