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用自己的嘴舌喂嬰兒般喂著老母狼,也活似一隻大鳥用長喙把叼來的蟲子放進嗷嗷待哺的小鳥嘴裡一樣。神奇而野性的世界裡,這其實是一種最純樸最真摯的感情表現,似乎是個很自然的事情,不像人類社會那般弄得太複雜,什麼道德啦、忠孝啦、責任啦等等,先思想,後行動。野獸則先行動,後——後也不思想,他們不要思想。人類已被他們的思想弄得亂七八糟了。聖者說過,人類一思想上帝就發笑。野獸不思想,也沒人發笑,上帝會沉默。沉默的上帝更可愛。
母狼家族在這一段的新穴居生活其間,也遭遇到過一些特殊情況。
那一天,沿著這條蜿蜒逶迤的錫伯河,走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一個是禿頭上永遠扣著一頂帽子的年輕人,一個是猥瑣矮小的中年男人。他們倆為復仇為洩憤,仍然不屈不撓地追尋到這一帶,查探白耳狼的下落。
他們果然探出了些蛛絲馬跡。
他們也像野人般潛伏在河南岸的草叢中,眼睛死死盯著對面懸崖上的那個舊鷹巢。那是個十分可疑的洞口,不見老鷹飛,也不見小鳥入,偶爾卻傳出些奇異的聲響,從裡邊飛躥出一兩隻大蝙蝠又飛回去。那裡邊究竟有什麼古怪呢?兩個月之後,他們終於有所收穫。一個寂靜的月夜,他們看見狼孩揹著老母狼從那巖洞裡爬下來,到河邊吧唧吧唧飲水,而後又爬上去消失在那舊鷹巢巖洞裡。
猥瑣的男人是娘娘腔金寶,他由於狂喜,差點咬破了嘴唇,二禿子胡倫則奇怪,他們追蹤的主要目標白耳狼哪兒去了?
娘娘腔安慰他彆著急,找到了母狼和狼孩,還能跑得了白耳狼?果然他們後來不久也看到了白耳狼。他們兩人不得不佩服,這個母狼家族居然能找到如此隱秘的天然巖洞做巢,真是匪夷所思,令人叫絕。他們兩個犯愁了,怎麼樣才能消滅他們?他們根本無法接近那個峭壁上的巖洞,從下邊他們肯定上不去,從上邊又怎麼下來進得去呢?他們苦思冥想。
兩個人突然消失了,多日之後有一天他們又出現了。這一次是他們出現在河的北岸上,在那座巖洞的頭頂上邊。他們帶來了長長的粗繩,由娘娘腔金寶用繩子綁上自己腰,手裡還提著雷管炸藥包,由留在上邊的二禿子往下放繩,一點點地把娘娘腔送下去。狗日的,夠狠毒的,居然想用這種損招來炸平那巖洞,想一次全殲了母狼家族。他們倆陶醉在自己想出的毒計中,繩子一點點送下去,已經接近了那個鷹巢的巖洞。娘娘腔金寶陰冷地笑著,點燃了手中的炸藥包。恰好此時,上頭放繩的二禿子身後突然出現了那隻白耳狼。只見它“嗷兒”一聲狂嗥,就撲上去了。二禿子回頭一見是白耳狼,嚇得魂兒都沒有了,同時白耳的利齒一下子咬住了他的手腕。剎那間,他就失手鬆開了那長繩,本來這長繩的這一頭還拴在附近的一棵樹上,卻早被暗中的狼孩咬斷了。於是,下邊墜著的娘娘腔便毫無阻擋地掉落下去了,發出一聲慘叫,如斷線的風箏,同時“嘭”的一聲巨響,他手中的炸藥包也爆炸了。可憐的娘娘腔頓時粉身碎骨,血肉橫飛,七零八落地掉進滾滾的錫伯河中,連個整屍都沒有留下。而那錫伯河正發著洪水,頃刻間吞沒了他那殘肢斷腿,散片似的屍首全沒有了蹤影,惟有渾黃的河水滾滾而下咆哮奔騰。
上邊的二禿子扭頭就跑。
白耳“唿兒——”一嘯,縱身一躍,便從他頭頂上躥過去,又站在他的前邊,兇狠地面對著他。白耳的眼睛逐漸變綠,齜牙咧嘴。
“別、別、別……別咬我!別咬我!”二禿子臉無血色,渾身顫抖,嚇得屎尿齊出地僵在原地。
白耳狼不管他的求饒,“呼兒”一下猛撲過去,不偏不倚,正好咬住了二禿子的褲襠處。“哧啦”一聲,二禿子的褲襠和那個男人的東西一併被白耳血赤呼啦地咬下來,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