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積了厚厚的雪,那人自屋頂上落下,卻未在雪地上留下腳印,一步步緩緩朝著一間幽閉昏暗的偏屋走去。這屋子看起來十分的陳舊,地方也不大,藉著皎潔的月光可以看到破破爛爛的窗紙。
那人正是有著一張極為普通的臉,扔在人群中便會湮沒的平凡五官,多看幾眼也不會記住他的相貌。
他自懷裡摸出一支火摺子,逆著風燃起了火摺子,輕輕地推開窗子,一股陰潮的氣味撲面而來。
火摺子忽閃忽暗地勉強著涼了整個屋子,屋子裡很簡單除了一張桌子三把椅子幾乎沒有其他的擺設了。地方不大,不過幾丈大小,屋頂也很低,總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那人湊著火摺子在牆面上一塊塊的石磚上照,伸起纖細的手指在石磚上敲了一遍,直到敲到了四塊連在一起的石磚有清脆的迴音,按住其中一塊,輕輕一推,那石磚竟然就凹陷了下去。
他微皺眉,手朝著凹陷裡探手去摸,裡面空無一物。
“東西在我手裡。”耳邊有著聲音傳來,那聲音稍顯粗獷,因為壓得很低,所以有著濃厚的鼻息音。
那人緩緩地轉過臉來,只見窗前倚著一高大的男子,夜裡看去黑乎乎的一片,眼睛確是年輕的,明亮深邃的眼睛,看著二十歲上下,面板曬得黑黝黝的,看上去充滿了力量和勇氣。
“竊玉公子?”那男子冷哼了兩聲問道。
那人嘻嘻一笑卻不說話。
那男子翻身躍進了屋子裡,繼續抱胸依靠在窗柩上,“不敢用真面目見人?戴著個人皮面具真是孬種。”
那人仍舊是嘻嘻一笑,還是不說話。仔細一看,才發現他除了眼睛充滿了靈性亮如星辰,臉上肌肉卻是動也不動,若是他閉著眼睛,真會以為那是一張死人的臉。
“玉佛像我已經轉移到衙門裡去了。”那男子拿出一張告示,公告上並無人物相貌,只是簡單的字述了一番,“竊玉公子,犯案累累,輕功了得,千面玉顏,狡猾詭異。”
那人終於開口,“我認識你……你是神捕王大尊。”他歪頭輕輕一笑,“那玉佛像是我的。”
王大尊臉上泛起了怒意,腳點地,熊拳已經朝著那人當面襲來,拳風虎虎生威。
那人一直一動不動地背靠著牆站著,就在鐵拳即將落在他臉上時,千鈞一刻間,他微微側臉,鐵拳譁一聲擦過他的臉頰落在臉旁的石磚上,堅硬的石磚簌簌地碎得支離破碎砸在地上。
那人吐吐舌頭,調皮笑道,“嚇死我了。”他故意挑釁地拍拍胸脯,一臉怕怕的表情。
王大尊反倒沉靜了下來,“陳員外已經主動將玉佛交於我來保管,我絕對不會讓你偷走的。”現在他已經占主導地位,那人被牢牢地圈在粗壯的手臂在之間。
那人摸摸耳朵,笑嘻嘻道,“我就給王神捕一個面子,這尊玉佛我不要了,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說著他矮著身子想要穿過王大尊環在牆上的手臂。
王大尊自然不會那麼容易就讓他逃脫,“想走?沒那麼容易。”說著就去抓他肩膀,那人卻像一條泥鰍,滑不溜秋,怎麼就抓不住他的。
那人身子一扭驀地朝著王大尊撲了上去,王大尊心知他狡猾,生怕他有詐忙倒退幾步,那人卻如鬼魅一般貼身纏繞著他。
那人伸手在王大尊身上一摸,扮戲法似地提著一個小包裹,“王神捕,玉佛在我手啦,祝好夢!”
王大尊下意識地低頭去摸胸口。
就在那電光火石的那刻,那人將手中的小包裹扔向了空中,掐斷了火摺子,整個屋子裡頓時暗了下去,王大尊只覺得胸口一暖,接著便是一空,頓暗責不妙。
等王大尊掏出火摺子點亮房間時,屋子裡哪裡還有什麼身影。
他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