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出來了,你陪我一起去看啊!”
“嗯,好——”阮素雪回頭看著江慎。
“姐夫,讓我借姐姐一會兒哦。”
江慎溫柔地揮揮手,“你們去吧,我可以在這裡等。”
阮素雪被阮橙橙拉了出去,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江慎緩慢地走到床頭前,拿起櫃子上的一個相框,裡面是阮素雪十八歲時候的照片。她是個矛盾的女子,似乎有著極其溫潤柔軟的性格,卻又固執得讓人驚訝。
就像他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綰著長長的頭髮,穿著一身絳紅色的長裙,筆挺地坐在黑色三角鋼琴之前。素白的手指纖細而靈巧,優雅地展開,平放在黑白分明的鍵盤上。她閉上眼睛,呼吸似乎有點急促……
然後她弓起手指,指尖在鍵盤上狠狠地摁了下去。
他以為她會彈《月光曲》一類的古典音樂,可是她彈的是莫扎特的《安魂曲》。驚愕的人群中,他就在她身邊咫尺之處凝視著她,近到能夠聽到她的呼吸。江慎那個時候已經掌權江氏集團幾年,例如這樣的商業宴會比比皆是。他向來不太在意這樣的宴會,出席也只是為了場面。可是那次,他不知怎麼的就記住了她的名字,阮素雪。
江慎放下手中的像框,嘴唇勾起一抹微笑。
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個精緻的音樂盒,樣子很漂亮,保養得很好。他隨手開啟,盒子裡的芭蕾舞伶在光潔的平面上划起優美的舞姿。旁邊的凹槽裡放著一塊小小的雨花石。他有點好奇,撿起那粒石子翻過身來,粉紅色紋理中刻著一個清晰的“喬”字。
江慎的手微微一顫,那顆石頭就掉了下去,碰撞在櫃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隔壁房間裡,阮橙橙和阮素雪如同童年時候一樣,趴在寬大的沙發上,翻著相簿。
“你看,這一張,是最近很走紅的畫家穆玉宏的畫作。在範思啟畫廊裡賣到了五百萬呢!”
“他就是畫那張紅衣女孩的畫家,對嗎?”
“姐姐還記得?”橙橙驚訝地瞥了阮素雪一眼,“沒錯,就是他。那幅畫也賣出去了,不過沒有這一張名貴就是了。其實,我很想把那幅畫買下來。可是我又不想在實習生裡面顯得太突出——”
阮素雪明瞭地點點頭。
“這一張,是範思啟自己的畫!”橙橙微笑著撫摸那張照片,“他運用顏色的手法,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阮素雪觀察著妹妹眼中盪漾出來的溫柔,淡笑著開口:“這個男人一定還有別的什麼魅力,能夠讓我們家橙橙這般稱讚。”
橙橙臉色一紅,嬌嗔著:“姐姐,你別拿我開玩笑。”她甜甜地微笑,可是眼睛裡卻透出落寞,“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阮素雪沒有說話,心中悶痛無比。
阮橙橙看了姐姐一眼,聰明地瞭解到她心裡想的,“姐姐,你誤會了。不是因為我的腿,是因為他心有所屬。”
橙橙嘆氣道:“這麼多年了,姐姐還是在為我內疚嗎?其實,坐在輪椅上,就像你們別人會跑會跳一樣,因為是與生俱來的,所以談不上痛苦。只是別人看到我,會同情我而已。”
她繼續翻著相簿,翻過了畫廊的照片——
“咦!姐姐,你還記得這一張嗎?”
阮素雪垂下頭去,照片上是江慎和她全家的閤家照,是在婚禮上照的。
“姐姐和姐夫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天婚禮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說你們兩個怎樣怎樣般配呢!”阮橙橙一個人自言自語,“你大概不知道,爸爸為了幫你找到一個好丈夫,花了好多工夫!爸爸知道你不喜歡經商,不忍心把公司的重擔交給你,所以想找一個會經商的人來幫你。可是他又怕別的男人只是為了公司才娶你……幸好,姐夫符合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