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交匯。
一瞬,徐望月似乎能感受到裴長意心中所想。
他心中所想好像不必多說,她便能明白。
長安大街上兩輛馬車緩緩擦身而過,車輪與石板發出的聲響在那一刻重疊。
簾子恰好隨風而起,只是裴長遠當下惦記著徐望月並未抬頭,不然便會看見他所在意的女子,正坐在兄長身旁。
裴長遠回到侯府,匆忙換了身衣服,便又駕著馬車出發了。
馬車在夜色下緩緩穿行,裴長遠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他方才太嫌棄紅眠巷的環境,一時鬼迷心竅。
回到侯府便後悔了,他竟然把徐望月一個人留在那種地方。
若是徐家的二姑娘出了事,嫂嫂和徐御史發難於他,他該如何是好?
待他趕回了白芷家,並未見到徐望月,心口一沉,彷彿有人端了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底。
狗娃已經睡著了,白芷走出門外闔上門,很是不解地看向裴長遠,“二公子?剛才侯府已派了馬車接二姑娘回去了,你怎麼又回來了?”
“侯府的馬車?”裴長遠臉上滿是詫異,侯府有馬車來,他怎麼不知道?
聽著白芷解釋來人的模樣,裴長遠隱約聽出來了,好像是裴鈺。
那便是兄長派人來的。
裴長遠鬆了口氣,既是兄長派人來接徐望月,那她就不會出事。
既然徐望月已經回了侯府,他此刻又在外頭,自然是不能白跑一趟。
裴長遠乾脆去了倚香苑。
二樓空空蕩蕩,迴響著絲竹曲樂,隱約傳來女子嬌嗔的笑聲。
裴長遠徑直便走了上去,果真見太子半倚在軟榻上,身旁圍了好幾個絕色女子。
只是太子好似只擺了個陣仗,並沒有真的同那些女人靠的很近,眼底還是有些許嫌棄。
這一切裴長遠並沒發現,他沒發現太子每次過來,彷彿並不是為了佳人,而是另有目的。
只是逢場作戲罷了。
“來了?”太子半眯著眼睛,指使一個歌姬,“去,伺候二公子。”
雲柔乖巧起身,扭動著身姿,半倚在裴長遠身旁,“奴家還以為二公子有了心上人,就不會來倚香苑尋歡作樂了。”
裴長遠一把就摟住了雲柔,並未理會她,笑著看向了太子,“這丫頭說得不錯,今日我原本是不來的。”
“怎麼?二公子當真要修身養性嗎?”太子微微坐直了身子,被餵了一口蜜瓜入口,蜜瓜混著清酒,清冽入口。
裴長遠一想到徐望月豔若桃李的臉頰,柔弱無骨的腰身,眼前這些庸之俗粉便不入眼了。
他大抵解釋了今日沒接上徐望月的事,絲毫未曾察覺,身旁的太子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
“平日裡我便覺得,裴大人與二公子,兄弟情深啊。”
太子拈花,似笑非笑,語氣裡透著一絲曖昧。
裴長遠並未聽出他話中別意,揚唇一笑,認真說道,“不錯,我母親疼愛我,兄長自然也對我很好。”
他雖然是個紈絝,可這些年來能在侯府得到嫡母寵愛,自然也不是個傻的。
太子爺對他的好,不過是想借他來拉攏兄長。
但凡有機會,裴長遠都會不遺餘力地誇讚兄長對自己的好。
看著裴長遠沾沾自喜的模樣,太子輕笑,眼中閃爍著玩味的光芒。
裴長遠竟然真以為裴長意會為了他,特意派馬車去接徐望月?
簡直可笑。
太子是男人,自然最瞭解男人。
能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若不是為了利用,便只有那一種可能性。
他細細打量著正與雲柔嬉戲打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