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羅世誠被捕了!”劉勃猛然站住。他手一鬆,幾乎把關靜嫻閃倒。關靜嫻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小吳忙把關靜嫻扶住,瞪了他一眼說:“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劉勃忙又扶住關靜嫻,和小吳共同把她放躺在床上。
“嫻姐的傷很重,你看怎麼辦哪?”小吳焦急地問劉勃。
劉勃一屁股斜坐在床邊上,眉頭結個大疙瘩,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地板,嘴裡好像還嘟噥一句什麼話。
“你說什麼?”
“唉!不要問他了。”關靜嫻聲音微弱地對小吳說,“一會兒你上孔氏醫院去找小景,看她能不能來,不能來就讓她給我拿點治紅傷的藥來……”
“對,找景秀蓮去!這回用上她這個女護士了!”劉勃忽然插進來對小吳說,“一定讓景秀蓮來,你馬上就去!”
“那你可好好看護著嫻姐。”小吳一邊邊準備往外走一邊說。
“不。我也立刻就走。”
小吳一聽瞪大了眼睛說:“你也就走?”
關靜嫻吃力地抬起腦袋說:“你上哪去?”
“我要找省委領導同志彙報,要想辦法營救羅世誠,這是個好團員,好同志,青年團的工作少不了他,黨的事業少不了他,要想盡一切辦法營救他出獄。”
劉勃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拿出一個半舊的紅色牛皮皮包,把牙刷、牙膏、香皂等盥漱用具都塞了進去,又翻出幾件襯衣之類的東西往裡塞。
關靜嫻支援著撐起身子問道:“你去彙報還拿那些東西幹啥?”
“我,這個……”劉勃的圓眼珠子逛蕩了一下說,“我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已經決心營救羅世誠,如果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我就可能上賓縣或者湯原,去找武裝隊伍,請他們派人來劫獄……”
沒等他說完,小吳就著急地喊起來:“那得什麼時候回來呀?你走了,誰照顧嫻姐呀?”
“有你,有組織呀!還可以讓景秀蓮住到這裡嘛,她是護士呀。”
小吳眼睛瞪起來了,她甚至有點口吃地說:“可,可誰也不能代替你呀,你們是,是夫妻呀!”
“這是什麼話!還有沒有點革命者應用的覺悟!”劉勃也瞪起了眼睛,他眼珠子本來就圓,這一瞪竟像牛眼睛一樣大。他口沫飛濺地斥責道,“說什麼夫妻關係不能代替,在我們革命組織裡這種陳腐的觀念早就應該拋棄了!我們中間是一種嶄新的關係,同志的關係。同志這種神聖的字眼勝過了父子兄弟姐妹以至夫妻,勝過了一切的一切,我和關靜嫻首先是同志關係,就像你和她一樣。我們的結合也是工作上的需要,工作需要我們結合就結合……”
“如果不需要呢!”關靜嫻那灰白色的臉漲紅起來了,她呼吸急促地問道。
“這……”劉勃的圓眼珠子又逛蕩了一下說,“這都由組織來決定。作為一個革命者,我們個人還有什麼東西呢?什麼也沒有,也不應該有。我們的一切都是屬於革命的,革命需要我們怎麼辦就怎麼辦。例如現在革命需要我馬上走,我就必須服從!”他把皮包蓋一合,用左手一提,舉起右手招了招說,“好了,再見吧,我爭取快回來。”
劉勃話音一落,轉身就走。他身子轉得那麼快,就像腳上安了一個轉軸一樣。兩個女人誰也沒想到他話收得這麼快,好像連個句號都沒畫。她倆目瞪口呆地愣了一下,關靜婚先哭出聲來,小吳也伏身在她的膝蓋上了。
劉勃連蹦帶跳地跑下樓梯,好像樓房就要塌下來,不趕快跑就要被壓死一樣地衝出樓門。他拔開腳步就往火車站方向走,走出去還沒有一百米,戒嚴開始了!他這時滿可以折身跑回他的住處,躲完戒嚴再走,但是他沒有。他怎麼能再回去呢?他口沫飛濺地說了那些話,就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