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舟已經推開他揚長而去。速度極快的,他想起去追的時候已經是沒影了。
再看了門口屋內,兩個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駭的險些丟了手裡的燈籠,還當是出了命案,嚇的立是找掌櫃去了。
這給了顧延舟寬裕的時間,足夠他跑出客棧,帶著林梨一路離遠。
夜晚的涼風自面上拂過,稍稍撫慰了顧延舟因為緊張的發熱。他彷彿看不見前面的路,只一路跋足而奔,只覺著風越來越涼,久了就冷的厭煩。
腳下踩了無數沙礫,不知是跑了多久,殘月如星,夜黑如墨,耳風的冷風都成了傷人利器。周圍沙沙作響,盡是葉片隨著夜風碰撞的沙響。
顧延舟好似才清醒過來,他煞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直喘氣。
手中的溫度依然冰冷如初,從前一心追求,現在卻是清楚,那是怎麼都捂不熱的。
他知道身後就是林梨,只是此刻,卻是無法提起勇氣去看。
周圍伸手不見無指,只有站的久的,才能分享到一些從天空撒下的綿光。顧延舟執意的不肯鬆手,林梨也並未催促。二人就這樣不尷不尬的靜默著。
半響,顧延舟才轉過身去。嚴格來說,他看到的並不清晰,只能憑著感覺去注意。
灰濛濛的一片,他只隱約瞧了個大概,尋著手中的冰冷慢慢向著他日思夜想的人靠近。
這個人就如月亮一樣冷清,卻叫他萬般割捨不下。顧延舟離的越近,原先心裡頭那股擔憂已經煙消雲散。他大著膽子,伸手撫了撫林梨的臉。
觸感細膩的彷彿是精挑細選的上等絲綢,明明是活人才有的一切。若不是親眼所見……
顧延舟喉頭一滾,才想起了什麼最重要的事,他寧神靜氣,鄭重道:“不是我。”
他覺得林梨彷彿在看他,事實也確實如此。又道:“我毫不知情,即使是知道了,也絕不會串通了外人來害你。”
顧延舟又默然,有些忐忑。若林梨誤會了他,若林梨轉身而去……她非常人,若是她有意離開,憑他凡人之力,恐怕也怎麼也尋不回了。
思及這種可能,顧延舟只覺著陣陣發寒。竟是比親眼見到林梨的真身還要驚恐百倍。
他更加握緊了手,只怕林梨下一刻就消失的虛無。
“林梨。”他嘆了口氣,“你可聽清了?”
顧延舟努力想借著冷月寒光看清她的反應,卻怎麼都難窺真顏。
他緊張的心口直跳,好半響,才聽了對面細細的一句,“我知道。”
這一句才給了他信心,顧延舟精神都為之一振,“果真。”
“你既說了傾慕我,自不會叫人害了我。”林梨淡淡了陳述,口氣一轉,忽變成兇狠起來,“是那柳晨才對。”
林梨目視前方,極是憎恨,“他就不該多事。”細想剛才,若有半點差錯,她現在已經魂飛魄散,不得超生了。
也是到了此刻才知,為何初見面時,對柳晨就有股無法言喻的恐懼。
竟是為了今天這出。
林梨想,她想暢遊大江南北的追求總是波折太大,至少這裡是絕對不能再呆了。
得趁著那道士沒追上來之前趕緊離開,林梨轉了身,就欲快步離去。
她這一動作立叫顧延舟緊張起來,剛剛才生出的笑容一凝,忙不迭地的從身後一把扯去林梨,“你不能走!”
一字字咬的極重,語氣是萬分不容置疑的。
林梨淡淡,反問道:“難道要我留著再被作一次法嗎!”
知道林梨這是動氣了,顧延舟萬分懊惱,今日這事和他實在是有脫不了干係。他若是有些實力,也斷不會讓林梨受此折辱了。
他一咬牙,將林梨手腕緊緊握在手中,“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