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自不想做什麼仿慧繡的愚事,只是想著慧繡仿的是名家花卉,他在現代也多見過一些蘇繡湘繡粵繡名家的出色繡品,上面繡的古代字畫,人物影象,無一不栩栩如生,論價值自然也是不凡。
如今倒不妨命這些繡娘如現代的刺繡名家一般仿著古代書畫,繡出繡品來,或作成屏風或製成插屏,倘或是其他擺設,想來京中附庸風雅之人甚多,經營此項不求驟獲暴利,但細水長流是無礙的。
賈赦又是買莊子又是買繡娘,還要日日籌謀奔波,待得一切落定之後,才恍覺已到了元宵節了。
因著賈敏隨林如海赴任去了,賈母這心裡頗不自在,她最疼的便是次子幼女,如今她天年已高,賈敏這一去,再輾轉任上,說不得便無再見之日。
只是林如海既得了鹽務的官兒,足見在皇帝心中地位不低,賈敏同林如海自成親以來,又膝下無子,賈母便是再不情願,也知道這女兒嫁出了門,就是婆家的人了,她也只得親自打點著給賈敏帶往的東西。
什麼金玉俗物就不提了,單是賈敏在路上給下人的打賞,賈母也著人備齊了,送過了林府去,這一番拳拳愛女之心,讓人見了不免感慨萬千。
賈敏這一去了,賈母思女之心難減,暗地裡很哭了幾場不說,日間竟也有些鬱郁之色,偏生王夫人與邢夫人二人,一個是木頭菩薩,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個是笨嘴拙舌,說的話兒就挑不出幾句中聽的。
兩個兒子呢,賈赦忙著為自己的產業奔忙,成天不怎麼在府裡待著,賈政又是迂腐拘泥的,每日只和清客閒談,若非請安或賈母召喚,是輕易不肯到賈母跟前的。
孫子孫女呢,都有事忙活著,唯一閒著的迎春,卻也是個木頭性子,賈母竟尋不著一個可心的人陪伴在旁說話解悶,這鬱氣成結,身上倒添了些不爽利,好在並未成症,只是精神不振罷了。
眼瞧著到了元宵佳節,京中的風暴也似過去了,兩府中拘束了許久,自然是得好生熱鬧一場。
賈母素來便是個愛熱鬧的,自是命人擺了宴席,請了戲班,要閤家歡聚,賞燈吃酒,方不負這良宵佳節。
賈赦賈政這兩兄弟,自然也少不得出面應個景兒。
賈母擺得是家宴,自是在她房中的花廳裡,所在坐者也不過是兩府一干親眷,賈赦歷來不慣,又兼著心裡惦記著莊上的事務,只略領了賈母幾杯酒便欲告辭。
賈母心裡原就不爽利,見著如此團圓之時,賈赦仍想著提前回去胡混,加上前兒賈敏的事,兩相之下,賈母不免生氣,只罵道:“你是越發不像樣了,這兒有誰叫你添了氣不是?”
賈赦聽著賈母似動了怒,只忙陪笑道:“兒子不敢,只是前兒受了風,多用了幾杯,不知怎麼竟有些頭痛。”
見著賈母怒氣未消,仍要發話,一旁的賈元春,忙上前解圍,只聽得她極是天真嬌俏的笑說道:“大伯去了可好,這席上的果兒,我不就可以多分一份了。老太太,你說,元春說的對不對。”
賈赦方才看清了賈元春的長相,只見著元春仰著紅撲撲的蘋果臉,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笑起來一張小臉能甜到人心裡去,一看便是個招人喜歡的。
賈赦不禁心下生憐,要怎樣的生活,才能把眼前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變成那個滿眼垂淚,終無意趣的賢德貴妃,看著元春如今不解世事的摸樣,再想起以後,賈赦只覺徒生悲涼。
賈元春卻無所察覺,只纏著賈母說笑廝磨,好不容易才把賈母說的迴轉了心,只朝著賈赦說道:“你要去便去,這兒也無人留你。”
賈赦方回過神,諾諾著不知說什麼好,王夫人卻在旁笑道:“大老爺既有不適,便先回去休息罷,老太太這兒有我和嫂嫂服侍著呢。”
話還未落,忽見賴大氣喘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