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說道:“奉了太太的話兒,給趙姨奶奶送賀禮來了。”
周瑞家的笑了笑,只說道:“趙姨奶奶正在屋裡養胎裡,王姐姐快去罷,遲了姨奶奶睡了,可不就白走一趟了。”
王善保家的強嚥下氣,便往趙姨娘房裡去了。
趙姨娘感恩賈母怒
誰知王善保家的轉進遊廊,才走了幾步路,便聽得後頭隱約有周瑞家的聲音傳來,遂側耳細聽,只聽得周瑞家的道:“既知她是個沒成算沒眼色的,你們說什麼嘴,強應兩句不就完了,這會子好了,指不定她又要在大太太面前怎麼編呢。”
那兩個小丫鬟回說道:“本不想理他,誰知他念個不停,才回的話兒。”
“都是那老貨倚老賣老,也好意思說我們不知事,她也不覺得臉燒。”
周瑞家的喝道:“行了,你們還有理了不成,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就回了太太去。”
王善保家的一聽,她為著王夫人身邊的人得勢,心中早就怨忿不樂,如今又聽得周瑞家的這麼個處置法,她這個大太太身邊的陪房竟是連二太太房裡的小丫鬟也比不得。
新怨加上舊恨,正欲轉頭大鬧一場,心中驟生一個念頭,頓了頓,朝著趙姨娘房裡去了。
卻說王善保家的忍著氣,到了趙姨娘房裡,卻見著趙姨娘正一個人坐在炕上做針線,周身的衣裳半舊不新,頭上只插了根鎏金釵子,屋裡擺設也極簡單,瞧著竟沒什麼喜氣。
王善保家的進門便笑道:“姨奶奶這是做什麼呢,仔細傷著眼睛。”趙姨娘見是王善保家的來了,只忙笑道:“王姐姐來了,快,快請坐下。”
又起身給王善保家的倒茶,王善保家的見了,只忙攔道:“這可使不得。”趙姨娘嘆口氣道:“有什麼使不得的,王姐姐坐下罷。”
說著,便倒了兩杯茶來,遞了一杯給王善保家的,趙姨娘方才挺著肚子坐回炕上。
王善保家的看著趙姨娘的肚子,端著茶問道:“姨奶奶房裡怎麼也沒個人侍候?”
趙姨娘聽了,只苦笑道:“不讓我侍候人已是天幸了,哪裡還敢指望人侍候我。”
王善保家的聽了,也只得一嘆,方又轉了話題說道:“姨奶奶在做什麼針線,倒叫我瞅瞅。”
趙姨娘把手上的活兒拿起來,王善保家的仔細看了看,只見是一身小衣裳,針線自是不必說,只是料子不大好。
王善保家的方笑道:“這麼早就做上了,若依我說,姨奶奶也別太操勞了,好生保養身子是最最要緊的,再怎麼說,如今也有了盼頭了,自個都不珍重著,難不成還指望別人去。”
趙姨娘聞言,一陣心酸,側臉抹了抹淚,才轉過來笑道:“對了,還沒問王姐姐來有什麼事呢?”
王善保家的臉兒笑成了一朵花,只說道:“也沒旁的事兒,我們太太聽說姨奶奶有喜了,特差我送了賀禮過來。”
說著,王善保家的便把手頭的紅漆匣子放在桌上,只一邊開啟一邊笑說道:“也沒什麼好東西,不過六匹宮綢同著一些養身的藥材,另著幾樣玩器擺設。”
王善保家的把東西一一拿了出來,一邊指給趙姨娘一邊囑咐道:“這宮綢是我家太太挑的,很是和軟不過,用來給小孩子做衣裳鞋襪是最最好的,顏色花樣是我挑的,都是喜氣熱鬧的顏色並著吉祥如意的花樣。這一包是燕窩,這包是西洋參,聽說是海上來的,沒什麼火毒,很是補氣,剩下兩包是阿膠和蟲草,姨奶奶且吃著,若不夠打發人給我說一聲,我再拿些過來。”
趙姨娘瞧著東西都是上等的,已是滿心感激,哪裡還敢說什麼不夠,只拉著王善保家的道:“虧得大太太還記掛著我,我也不說旁的,只念著大太太的恩,日後待生下了,我再去給大太太磕頭謝恩。”